好像近期长安城内传的沸沸扬扬的鱼令徽与郭暖斗殴事件,也许是官府有意无意地低调处理,民间百姓都不太清楚事件的真实内幕,便渐渐止息下来。
至于两个始作俑者,郭暖,鱼令徽,也是各自待在自家府邸里乖乖养伤,丝毫没有官府方面追究的意思。
对于两个点子太硬,靠山太强的官宦子弟,加上还有一些不光彩的内幕,其实不用郭暖操劳,鱼朝恩必定会主动摆平这场风波,避免走漏风声,不然他要是真的从明面上要追究起郭暖重伤他义子的法律责任,必然会牵扯出鱼令徽调戏升平公主的原由。
即使他在朝野能一手遮天,也站不住理,难当众人悠悠之口,毕竟鱼朝恩代表宦官势力,平日作恶多端,为大多数朝臣唾弃谩骂,早已没有保留道德颜面可言,但最后一块遮羞布还是要有的。
郭暖脑筋不差,在前世经历了太多机构部门的权力勾心斗角,相互压轧,对于政治方面的东西还是有一些分析能力的。所以他料定鱼朝恩要报复的话,必然会在暗地里报复郭暖。
转眼便到了月底,郭暖已经把拐杖人扔在一边,此时的他已经可以慢步游走了。那天斗殴,鱼令徽不知有的是何种内家腿法,一个夹腿横扫,在郭暖身子瞬间抛飞时,差点连并把他的大腿骨给震断了,郭暖有些愤懑,鱼令徽真够阴狠的。
郭暖前世时,兴趣爱好很是广泛,不仅仅对书法,古乐器,有很深的造诣,还练过十几年的太极拳法。
而且他得了先天性的心脏病,幼时的郭暖身子骨很是瘦弱,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老爸老妈为了治疗这病,几乎跑遍了全国有名的大医院,甚至出国到加拿大渥太华心脏病院动过手术,不过只是暂时缓解了郭暖的病情。
对于郭暖孱弱的身子,一直当药罐子,一脸病怏怏的,他父母很是忧心忡忡,偶然在北京给郭暖看病时,遇到一个太极名拳师,据说是清末杨氏太极创始人杨露婵的第四代直系。
于是郭暖有幸拜在了这位杨师傅门下,做了一个挂名弟子,在郭暖十岁时待在北京治疗的一年期间,杨拳师教了他两路太极健身拳术,师父叮嘱郭暖回老家以后,要一直坚持不懈地每天勤练拳法,这样才能达到固本培元,强身健体的作用。
经过二十年的太极的修炼身心,郭暖的身子越发健康起来,心脏病的病情也有所缓和。要不是那次郭暖出差后,突然回家瞧见自己的老婆跟奸夫在卧室里嘿咻,他一时受不了这很血脉愤张的打击,突发心脏病导致心肌梗塞死掉了,不然的话,只要郭暖一直坚持把陈氏太极练下去,要活到八十岁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陈师父教的两套太极拳术不是用来打架的,只是用来强身体魄的,不然郭暖也不至于在当晚硬是吃了鱼令徽两腿。
不过仔细想来,要不是一直那两路健身太极,郭暖穿越到了唐朝也是勤耕不辍的每天练习,会武功的练家子鱼令徽朝他胸膛狠狠踹的一脚时,他早就没踹飞了,也不可能尚有余力抱住鱼令徽的腰硬抗着。
如今郭暖半个月已过,他伤势恢复得很快,到处在公主府里的庄园里溜达,显得神采奕奕。
“少爷,昨晚半夜三更的时候,后山那边叮叮当当地好吵啊,阿福都一夜没怎么合眼。”
此时的阿福正陪着郭暖在园子里逛荡,阿福两眼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活像一只国宝大熊猫,连连打着哈欠。
“后山?那边不是杏园的方向吗?”郭暖昨晚睡得像只死猪一样,倒是没有听到半夜有什么动静。
“哦,也许吧…”阿福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忽然阿福好像意识到什么,行走着的他放慢脚步转头瞧着郭暖:“呃,少爷,不是你近些日子又诗性大发,跑到杏园墙壁上涂鸦抹墙了吧?公主又拆墙了。”
“嗬——,你这个臭小子,竟然说少爷的诗歌书法是涂鸦之作,当日丘少傅可是可怜巴巴,千求万求要用欧阳询的书法交换你家驸马作品的,你忘啦。”
郭暖回首,随即给了阿福一个后脑勺板栗,敲得阿福眼冒金星。
两主仆一边交谈,一边行走,不由绕到了杏园。
“啊,还真是。”
阿福看着题诗那堵石墙又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足足塞得下一个鸭蛋。
“啧啧,这样下去,只要少爷每天提上那么半首诗作,我媳妇每晚就得起早贪黑得叫来工匠砌墙了,可真难为她了。”
郭暖一看,嘴里啧啧了两声,连连摇头。果不其然,升平又拆了一堵墙,不过还没来得及把新墙砌回去,杏园围墙留下一个方方的大窟窿。
“少爷,为啥公主不直接找你要几卷书法呢,用得着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嘛?”
阿福一边说着,一边倚在墙边,轻轻拍了拍围墙石砖松动的大窟窿洞,一块七八斤重的大青砖立即坠落在地上,吓得阿福立马把脚趾缩了回去。
“呃,怎么知道,也许是她脸皮薄吧,开不了口。”郭暖摸了摸长着青胡渣的下巴,翻了翻眼珠子。
“哦,平时少爷看到公主不是战战兢兢的吗。怎么每次升平公主出现,光看见她侃侃而谈,而少爷站在公主面前,都是夹着屁股,大气不敢出,就像是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样,老是把头藏进围领子里,怎么她还会对您脸皮薄啊?”
阿福搔了搔后脑勺,刚才被他家主子敲得有些肉痛,一脸纯真的用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郭暖。
“咳咳,那个嘛…”郭暖一时郁结,找不到台词应付这位好奇地小宝宝。
阿福:“为什么公主会脸皮薄啊?”
郭暖:“…”
阿福:“究竟是为什么啊?”
郭暖:“哎呀,小孩子还不懂的啦,长大就知道了。”
“为什么…”阿福口中的啊字还没念完,郭暖急了:“阿福,再问,少爷扣你下个月工资奖金。”
随即一个青年与一个童子并肩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在斜斜的夕阳照耀下,两人越行越远,消息在金黄色的落日余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