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可不知道郭暖心里闪过了这么多的念头呢,他沉吟了半响,良久之后,太子终于开了口悠然对郭暖道:“你知道乔云那张作弊的卷子是掉包了谁的么。”
郭暖心里打个一个咯噔,这一句问得可不是疑问句呢,太子现在要切入正题了啊。他有些好奇关于查办乔琳一伙在科举作弊的事情不是无法进行下去了么,连元载都出现了,而独孤贵妃也是打圆场的时候,郭暖此刻是无计可施了。
如今太子又重提这个案子有什么意义呢?郭暖心里一阵疑惑。
“定是杨炎凭借在考试院阅卷官的职权之便去掉包的,估计是请来一个很有文采的学士做的题。”郭暖可没有冤枉杨炎,在京兆府衙,杨炎可是被套出话了,他亲口承认自己一手包办了乔云的卷子,从而让乔云有资格得到贡生甲等第一名。
“哼,那个混账,早晚本太子要收拾他,他掉包的卷子压根不是请人做题的,你可知道这是谁的。”李适脸上一片阴沉,他头一次言语上如此失态,郭暖看着缓缓转身对着自己的李适,郭暖心中隐约觉得一件很严重的事儿出现了。
“那么他是用别人的考生试题文章掉包的?”郭暖感觉有些荒唐,这个作弊手段确实很高明,但是它要求的因素很多,其中不仅仅涉及到阅卷过程要有关键官员配合,还需要技术上作弊。
试问一张卷头誊写了考生姓名,籍贯,等等身份信息的卷子,要把它的卷头切割,然后粘合上新的卷头,新卷头上换了作弊考生的信息,从而到达移花接木的效果,这可是传说中最为高级的剃头卷作弊手段啊。
但是移花接木的作弊,纵使再怎么高明,它也会有一道细微的接缝,这可是两张纸黏合成的。关键就在这粘合技术上,如果粘合的水平高超,两张纸可以化为一张天衣无缝的纸张,完全看不出粘贴过的痕迹。
传说在山西一带的百年老字号纸作坊里,有一些岁数很高的造纸匠,他们有一种秘不传外修补纸张的独门绝技,可以利用纸浆修补两张纸片,最终达到天衣无缝,融为一张新纸的本领。
郭暖觉得杨炎应该是请来了这样造纸技术高超的造纸工匠来粘合剃头卷子的。
而估计之所以郭暖在御书房看到乔云那张卷子,无论卷头考生信息字迹和卷面文章字迹都一模一样,恐怕是杨炎也像郭暖一般,他也请了临摹高手模仿窃来的其他倒霉优秀考生卷子文章字迹,从而誊写了一张新的卷头,两张粘合在一块,那个被窃倒霉考生的文章就神不知鬼不觉变成了乔云的文章了。好一个妙手回春的瞒天过海作弊呢。
郭暖如今想到这剃头卷作弊,心里不由连连加速砰砰直跳。杨炎这作弊手法不仅仅是给乔云代写文章那么普通的作弊案子了,而是通过剥夺在场科举考生其中任何一个优秀考试成果文章来达到自己功名的私利目的,要是一旦公布天下,绝对令人发指,普天下士子文人这些国家舆论,知识中间力量的愤怒抗议可是无法承受的。
“剃头卷,他竟然用剃头作弊把文章给偷窃了,可恶!”李适手中握着的一个陶瓷茶杯被他狠狠捏碎,连指间溢出了鲜血都没有察觉,或者说是他太愤怒了,压根不感觉疼痛。
郭暖有些不解,李适这么大的反应是为什么?难道?郭暖不由一愣,虽然这几率很小,参加贡生科举考试的考生接近了一万,怎么会有这么巧,偏偏就选中了他的卷子来剃头,如果这个被剃头偷窃文章的倒霉考生正是太子,实在是太荒谬了。
杨炎这老家伙看来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呢。他做梦也想不到吧,太子在这次科举考试中匿名“王适”参考了。
“对,极有可能是杨炎把本太子的卷子给剃头了。”李适双眼闪过愤怒的光芒,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郭暖舒了一口气,方才听太子爷要言之凿凿的口气,他还以为太子拿到了杨炎就是拿他文章做剃头卷的证据呢。现在才知道,李适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李适看郭暖那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他随即哧鼻不满说道:“郭暖,你可知道,本太子今天上午在考试院里询问了一个阅卷官员,他曾经阅览过乔云的卷子内容,有一些印象,他给我念了乔云那张卷子的开头文章一段。”
“怎么,难道?”郭暖双肩一抖动,他讶异地赶忙问道,这下子随着太子的揭露,这杨炎一伙科考作弊的事儿恐怕还没有完呢。
“乔云的那张作弊卷子和本太子在考场上书写的经义文章一模一样!”郭暖虽然早已有些猜测,但是经过李适的亲口述说,郭暖顿时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乖乖,这杨炎等着倒霉吧,竟然敢偷窃太子殿下的科考文章移花接木给了乔云。
郭暖突然感到送太子殿下到考场匿名参考的做法无疑是极为正确的啊,回想前几天,郭暖寻问太子李适,关于科考试题做的感觉怎么样。李适很淡定自信地说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得到贡生甲等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