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岁晚悲伤的情绪一下子就被他的话冲没了。
她咬牙切齿应下:“好!”
真是倒了八辈子楣,遇到个这样气人的小鬼。
天边升起冉冉红日,海岸被染成屠宰场一样的血红,仿佛藏匿着一个又一个横尸。
正如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凄惨的时代,跳同一片海,最后枯骨相拥,得同一种永生。
他们被铭记。
他们被相逢。
他们让故事从轮回那里,又一次重启。
船靠岸了,人们扶着扶手正往下走,推搡间,韩妈的声音挤进来:
“岁晚,你这怎么多出了一个箱子?”
叶岁晚不让她在外面叫她小姐,说是陌生地方,万一让人知道她们是主仆二人,怕别人起歹意。
韩妈就答应了。
叶岁晚多出来提在手上的那个箱子,正是落水鬼的那个。
她笑:“这是别人送我的,说是一些书,带着很重,原本是舍不得扔的,但是他下船前又病了,提着许多东西,是累赘,他说要是我不嫌弃,就送给我了……”
她俩穿梭在人群里。
这样一段长话被各种声音打断。
离别的,迎接的,四川的,湖广的,男的,女的。
等它彻底说完两人已经从船上下来了。
韩妈点头,“应该要个地址,给人家先生寄过去的。”
叶岁晚笑,孩子气式的,并不在意,“当时忘了。”
韩妈手上提着东西,现在已经气喘吁吁了,再抬头看,叶岁晚一手提着一个行李箱,走了这么远的路,跟没事人似的,便羡慕:
“还是你们年轻好啊?年轻人干活永远都不知道累。”
听着她的叹息,叶岁晚就只笑笑,不说话。
其实,他们没看到,落水鬼正在一旁哼哧哼哧的使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