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挺忙的,赴约都是一个礼拜之后了。
周居翰定的地方,在城南胡同里的一个茶肆,靠二楼窗户的位置。老板挺有眼力劲儿的,周边的几个位置都提前给留空了,算是给了他们僻静谈事的便利。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对吃喝什么远没有年轻人那么乐衷,就点了一壶龙井。还有一叠红糖桃花酥是老板硬要塞来的,说是用日本进口的手工玫瑰糖制作,新产品,非得让他们给尝尝,把把关,要是好,过段日子就隆重推出。
周居翰捻了块慢悠悠塞嘴里,跟俞庭玠说笑:&ldo;当我们是女人呢?&rdo;
俞庭玠也捻了块,尝了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ldo;不错啊。就是不知道吃了这玩意儿,会不会连胡子都没了?&rdo;
&ldo;您哪来的胡子啊?&rdo;
&ldo;每天起早就剃的,要是蓬头垢面,还不被老刘骂死?&rdo;
&ldo;老刘自己天天挺着个肚腩,却要求手底下的人都瘦高俊,这双标得‐‐有时候我简直都看不下去。&rdo;
……
聊着聊着,气氛就热络起来,都是人精,对方不提,就耐着性子陪着周旋,半点儿心迹都不露。
时间久了,当事人就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主动权要是在被人手里啊,装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ldo;你跟你那小妻子,近来处得怎么样?&rdo;
&ldo;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对虞惜感兴趣了?&rdo;
&ldo;怎么说话的你?朋友妻不可欺,我可没打什么坏主意。&rdo;
俞庭玠笑了,打趣他:&ldo;您这话像不打自招啊。&rdo;
周居翰难得吃瘪,噎了好一会儿,俞庭玠才笑着转圜:&ldo;我跟你开玩笑呢,哥们儿,崩介意。&rdo;
周居翰哭笑不得,指尖轻轻撇了撇杯沿:&ldo;那能跟我说句体己话吗?&rdo;
&ldo;问吧。&rdo;
&ldo;你这个挑剔的性子,当初……怎么就选了虞惜那个丫头呢?&rdo;
&ldo;您这个问题,可是难倒我了啊。&rdo;
&ldo;别跟我左右而言他。&rdo;
俞庭玠苦笑,跟他告饶:&ldo;成,我说实话。喜欢呢,就是那么回事儿,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那是你看其他人的时候,都没有的感觉。&rdo;
&ldo;什么感觉?&rdo;
&ldo;刨根究底就没意思了啊。&rdo;俞庭玠捻了块桃花酥扔进嘴里,&ldo;其实,你心里面明白着呢,找我来,不就是要给自己寻个合理的借口吗?&rdo;
他的食指慢慢搭在桌面上,看着他,似笑非笑:&ldo;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什么样的答案?&rdo;
&ldo;……&rdo;
俞庭玠一语道破天际,周居翰反而笑了,也不尴尬,低头端了那杯茶慢慢啜饮。
茶已经不热,但是温度适宜,可谓正正好。
俞庭玠:&ldo;看上虞惜那样的姑娘了?&rdo;
这也没什么好难以启齿的,周居翰坦然地点了点头:&ldo;就是……年纪小了点。&rdo;
&ldo;未成年?&rdo;
周居翰摇着头,啧啧两声:&ldo;敢情我在您眼里,就是个衣冠禽兽呢?&rdo;
&ldo;怎么你不是吗?&rdo;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这两个人‐‐也就两个人的时候,才能这样百无禁忌。
周居翰这样的人,一旦心里有了定计,就不会朝令夕改。
过几日下雨,天空都是阴霾的。浴室的肥皂用完了,张小檀下楼来,看到了在沙发里的周居翰,不由就停了步子。
周居翰这也搁了报纸,对她微笑:&ldo;要出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