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燕第一次在儿子面前说脏话,那往日里温柔的形象全然变成威武霸气,余聪白一直觉得脏话是那么的有力量。
他在母亲身后竖起了大拇指。
“马老师,我先带我儿子去医院检查。”
站起了身子的马老师并无异议。
李立的母亲还想追上去,却被对方一个森冷的眼神吓在了原地,“什么人呐!不就是吵架厉害点儿?走,我们也去医院!”
她双手抱胸气势汹汹地走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十分响亮的声音。
“啊?”李立看了一眼马老师,他自己也不善诡辩,索性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走的时候啪的一声摔门给关上。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老师们,就怕两个家长打了起来。
医院里。
陈晓燕抬手戳了戳余聪白的眉心,低头望着儿子乖顺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已经在校医院看过了,只是些皮外伤……妈……你别太担心。”
少年低眉顺眼,双手放在膝盖上,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接受着母亲的关爱。
从护士手里拿过消毒棉签和酒精的陈晓燕冷哼了一声,用蘸着酒精的棉签擦拭着少年破皮的嘴角。
“嘶——!”
余聪白被酒精蛰得嘴角火辣辣的痛,为什么躲不过去呢?在校医务室他还能拒绝,在母亲的爱的威严下,他哪里敢拒绝。
来的路上他都想拒绝,不想去医院,结果母亲眼里很快就湿润了,他只好叹气。
“就是来医院看你的伤,你这孩子咋不让放心呢?”
“花钱。”
从小就意识到金钱的重要性的余聪白脱口而出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来医院,他思考问题也一向不深究。
若说为什么讨厌来医院?
大概是医院太过于冰冷,小时候跟着母亲去看躺在病床上没有抢救过来的父亲的最后一眼深深让他惧怕。
这惧怕来自对死亡和永别的不理解。
“妈妈,你都没问我为什么要打架?”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他先说你,然后动手,你忍无可忍才还了手。”
“……”全中……
知子莫若母。
“我还是得问问你爸爸,他以前只说路成那小孩儿城府极深,也没讲什么事情,都是一家人了,我还是不放心,得问问。”
这件事甚至比余聪白打架还要让人紧张。
陈晓燕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长大,心里颇多感慨,酸甜苦辣自尝,养孩子真是不容易,不能出一点差错。
偏一点,便长歪成下一个姜路成。
“妈妈,我来吧,你也坐一会儿。”
余聪白从她手里抢过东西,拉着人坐了下来,随后卷起下衣摆,胡乱在腰上擦了擦酒精,凉意顿起,痛是还是痛的,但是他的眼底却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