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进卧室,睁开眼的瞬间有被刺激到,只好再次闭上,胸膛一股暖流直接窜入喉咙,浓烈的腥味传遍整个口腔。
难以控制,鲜血从嘴角溢出,为了不让床单染上血渍,艰难的侧身趴在床沿,一口血涌出,溅落在鹅黄色的木地板上。
我以为这两日疼痛的减缓是病情的好转,哪里知道是这个局面。
好在小姐不在。
挨到床下,赤脚蹲在地上擦拭血迹,沾满血渍的纸巾不敢留在垃圾桶内,只好连同垃圾桶一块扔进院外的垃圾回收点,等着清晨的仆人收走处理掉。
梳妆打扮一番,惨白的脸上涂抹脂粉,想掩盖过于虚弱而苍白的脸色。
“妈妈……妈妈,我给您带了好吃的。”佟悦欢快的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块香喷喷的糕点。
蹲下身将她搂在怀里,笑看她掰开手里的糕点,选了一块大点的递给我,说着妈妈你吃。
我刚咬了一口,见小姐慌张的过来,手里端着盅盏,那是我的早餐,这些日子她总是不厌其烦的为我准备餐食,又亲自送过来,或者喂我,我也极其享受。
“你……”她眼里是忧虑。
我笑笑,表示无妨,偶尔吃点干的,疏通一下食管,只是下咽时有些疼。
“好吃吗,妈妈。”佟悦期待的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
仿佛看见幼年时的小姐一般。
“好吃,”摸着佟悦的脑袋,为数不多的一次母爱泛滥,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想象某一天自己离开,她将会成为没有妈妈的孩子。
重组家庭下成长的佟悦会不会和我一样,虽然表面阳光向上,其实内心是自卑与焦虑的,很没有安全感,会从小觉得自己会不会被抛弃,要学着独立,不能在父母面前撒娇,甚至还要照顾弟弟妹妹,承担她那个年龄段所不该有的担子。
“吃了早餐,我们去梨阁晒书,今日阳光不错。”小姐说。
我听话的松开佟悦,佝偻着腰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吃着软烂的鱼肉粥。
“疼么?”小姐站在身旁,抬手顺着我的脊背慢慢安抚。
她的心疼此刻在我眼里就像是泪水的催化剂,瞬间红了眼眶,却还要埋头继续吃粥。
她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代表什么,因为在梨阁被调教过几个月,坐如钟站如松是最基本的行为准则,眼下我的坐姿显然是身体疼痛的象征。
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犹记得当初晒书的场景,只是这次的我不是来搬书的那个人,而是坐在躺椅上看小姐,小鞠,佟悦和两名仆人忙前忙后。
“妈妈……给我讲故事吧。”佟悦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怀里捧着一本色彩艳丽的书。
我笑着接过看了一眼,是一本很有年代感的童话故事,又看向不远处埋头整理书籍的小姐,心想也许这本书正是她小时候看过的故事书。
有点霉味,但还好,保存的也不错,印刷时间是一九七零年,比我的年纪都大。
“好,你坐过来,妈妈给你讲故事。”费了一点力气才将佟悦抱坐在膝盖上。
不管是格林童话还是安徒生的童话,都是孩子童年新奇喜欢的一本书。
“妈妈……”佟悦搂上我的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我,“小女孩从小没有妈妈,好可怜……还好我有妈妈,也有契妈。”
摸着她的小脑袋,心里一阵酸楚。
再看向小姐,与她对视的一瞬间,她偏过头,是哀愁或是难过,我也没有办法去安抚她,只希望她能够慢慢的自我消化吧。
原本惬意的午后,原本在躺椅上小憩的我被滚滚雷声惊醒,惊坐起发现院子里已经下起了大雨,好多人都在抢收书籍和名画。
我心里很急,忘记自己是个绝症晚期的病患,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着急忙慌就要去雨中帮忙,哪里知在下台阶时滑倒在地,手腕和脑袋磕在坚硬的石阶上,一阵剧痛袭来。
“羡羡!”小姐惊呼。
众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又朝着我奔来,一时间黑压压的一片,遮挡了本就不太明亮的光线。
“怎么样了,磕到哪里了?你流血了,小鞠快去找医生!”
“好我这就去!”
“羡羡……”
耳边是小姐焦急万分的声音,耳膜嗡嗡作响,握住她的手腕,勉强挤出一抹笑,催促她赶紧抢收书籍,不必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