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的确说过这话,鹿白于是点了点头:“你与芳姑姑说过了吗?娘娘同意了?”
十六皇子直愣愣地跟她对视:“她叫我问你。”
鹿白挠头:“啊?”
见十六皇子不愿解释,她便将这话当做顺嫔的命令,果断选择同意:“那好吧,我给殿下找匹听话的马。”
“好,那你快去。”十六皇子抿着嘴笑,表情仍是淡淡的,但鹿白知道他很高兴。
快活一天是一天吧,出帐子时鹿白一阵怅然。
她设想了一下,如果有那么一天,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距离墓穴的每一枚刻度,知道自己还有几步能到终点,她一定不会像十六皇子那样惜命。反正没几天活头了,她更要放肆,可劲儿放肆。
也不知道这等想法是不是存了故意跟先生较劲的心思。
鹿白为十六皇子挑的是一匹乌云踏雪的母马,又矮又小。十六皇子瞥见她和甄秋骑的枣红大马,不禁垂下了头,强迫症似的摆弄着手中的缰绳。
所幸,马儿听话地跑起来了。十六皇子起先还吓了一跳,不多时便领悟到了诀窍,嘚儿驾嘚儿驾地转起圈子。
嬉闹声隔着一片氤氲的水汽,从湖岸对面传来。十六皇子疑惑奇道:“怎么尽是女人的笑声?”
甄秋隔空在对岸划了好大一个圆:“那头是专门为女眷圈出的猎场,都是些兔子啊鸟啊的,殿下想去,咱们就一道去看看。”
他既然说了是女眷,男人怎么好意思再去?十四岁怎么了,十四岁也是男人啊。
方才就滋生出的心事被再度挑起,十六皇子缓缓摇了摇头:“不了,我就在附近转转吧。”
“小白,”他忽然叫住意欲往回走的鹿白,投过一个期盼的眼神,“你过去瞧瞧吧。”
这个年纪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鹿白几乎没有犹豫就颔首道:“那我去了,殿下一切小心。”
马蹄达达,马上的人忽的回头大喊:“主公放心,白定不辱使命!”
十六皇子噗嗤一声笑了。
行至一半,一个画面忽的闪过脑海,顿时叫鹿白的速度慢了下来。她以为自己能想什么,半半但全神贯注地追寻那记忆时,它再次像熊孩子似的耍了个把戏,按完门铃就跑了。
这脑子,还是想不起来。
回过神时,鹿白便察觉身后有人。那人马骑得很急,鹿白怕自己挡道,便减了速度,拽着缰绳往旁边让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