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贼此番虽说是居高临下,但倒也并非是无计可施。这松坑岭两边虽说都是山岭,可却也并非是什么高不可攀之地。若是接下来我军辅以掘壕之法,想来攻克此处,也不会有太大的伤亡!”
看着居高临下占据了地利的楚军,同样是久经战阵的耿再成倒也是一下子便就想到了‘掘壕之法’。
然而让一旁立着的胡大海听到耿再成这话,却是不由对着耿再成摇了摇头。
“掘壕之法虽然可行,可若是施展起来,最起码也要费上一个月的时间不可。若是徽州那边兵马未损,精兵尚在,我们倒也的确可以徐徐图之。可现在,我军却是没有施展此计的时间啊!
歙县城现在危若累卵,随时都有可能在楚军的强攻之下告破,在这个时候我军也唯有速战速决方可!”
“这,好吧。一切便皆依元帅所言!”
……
至正十九年,七月初,太平路,繁昌城。
在池州路沦陷在了楚军的战船钢刀之下后,这个战略地位并不如何险要,民生经济也并不怎么繁华的小城,便也就一跃成为了楚、吴两军在水上厮杀争夺的最前线。
不过说是最前线,可直到池州沦陷近一个月后,此地却也并没有经历战事。
来势汹汹的楚军,在攻克了池州路之后,仿佛一下就销声匿迹了。除了派一些根本就对镇守繁昌城的五千吴军水师造不成任何威胁的舢板小船例行公事的巡视江面,繁昌城这边竟也是到如今都没有见到那号称有百万雄师的楚军水师。
可越是这样,奉徐达之命镇守繁昌城的吴军水师大将俞通海就越发不敢大意。
毕竟从池州铜陵乘船东下繁昌,水路不过也就一百余里而已。这么短的距离,若是楚军水师顺流东下,只需半天时间,楚军的水师战船就足以兵临城下了。
因而在来到繁昌城之后,俞通海让麾下熟知水性的儿郎们分成三班,日夜巡视江面不说。更是发动起了繁昌城中的数千百姓,让他们协助吴军水师在江面之中广置水栅陷阱。
虽说楚军大军一旦真的挥师东进,吴军根本就不会选择在繁昌这样一个个小小的下县小城和楚军大军正面交锋。可若是能以此阻拦一下楚军,消磨一下楚军来犯时的锐气,那么对于吴军来讲,便也就算是赚到了。
……
“将军,繁昌一地的夏粮都已经被装上舟船,您看是否让他们现在就出发。”
七月初三下午,当俞通海从水师营寨之中登岸返城,繁昌一地的最后一批夏粮却也终于被繁昌城中的官员们组织百姓装上了江岸边上的一艘艘大船。
而之所以这样,则是因为在夏收之后,同样是粮草不缺的楚军随时都有可能会顺流东来。如此,繁昌一地的夏粮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在存放在繁昌的府库之中了。
“现在就让船队出发吧。对了,除了这些粮食之外,府库之中能够带走的也全部都装上船去。若是楚贼来犯,他们肯定会大举进攻的。繁昌这个地方城池狭小,根本就无力阻挡楚贼。
若是在将东西放在城中的府库之内,也只是会白白的便宜了楚贼而已。”
“将军放心吧,属下明白。城中府库之内凡是能够带走的东西,属下也早就吩咐人将其装上了船。现如今的府库,除了一些连食物都找不到的仓鼠之外,什么东西也都没了。”
“好,这便好。”俞通海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当其看到周遭那些个正在吴军士卒驱逐下劳动的民夫们之后,眉头一挑,不由迈步靠近了那官吏,小声的对其言道:“此事当要保密,现在可千万不能外传出去。
现在城中百姓还大都不知道我军之后就要撤离,若是消息不慎外漏,极有可能就会在百姓之间引发动乱,凭添我军负担。”
“将军放心吧,属下一定会管好下面的人的。”
“恩,好。有你这句话,我便也就放心了。”
赞了一句这名极受自己信重的文吏一句,俞通海在岸上没有待多久,竟然在晚上便也就再度返回了吴军的水师营寨。
反正繁昌城现在肯定是要被放弃了。虽说吴军不至于在放弃城池的时候,还想苗军统帅杨完者那般将城池百姓屠杀殆尽,但俞通海现在也不会在此时留在城中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