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刘国璋径直去了陵光院。
老丁一看到他,就惊喜地跑过来,拉着他的衣袖问道:“二郎,你出来了?”
“出来了!”
“听说还成了皇亲国戚?”
“这消息传得够快的。”
“呵呵,开封城里,做什么都慢,就这各路消息传得最快!”老丁笑嘻嘻地说道,“怎么样二郎,成了皇亲国戚,感觉如何?”
“昨晚一夜没睡好,恍惚间总觉得在做梦。”刘国璋苦笑着答道。
老丁目光深邃地看着刘国璋,“正常,正常。二郎有如此反应,老丈反倒觉得你更亲近。”
“啊,还有这说法?”
“你在玉津园里跃马提枪,驰骋无敌,我是看在眼里的。虽然输了五十贯,却看到我大宋,又多了一员骁将。杀伐决断、智勇双全,当真是神将下凡。
读书人怎么说来着,只可远观,不可近交。后来二郎坐监遇了难,又陡然富贵,大起大落,心有惶然,倒是让老丈我觉得,二郎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
刘国璋看着老丁,“老丁啊,想不到你也不是个凡人。”
“什么凡人神人,都是这世上的蝼蚁。进去吧,我听人说,昨晚院主也是一夜辗转未眠啊。”
“进去了,我突然脱了难,成了官身,得向院主禀告一声。昨夜太晚,就不敢贸然来了。”
老丁挤了挤眼睛,“知道,这是女冠道观,男子多有不便。你看我,一到晚上,就成了大门门院的院主,前门半步都进不去。”
刘国璋哈哈一笑,迈步走进去。
一路上,女冠、朱雀卫,都满脸笑容地跟他打招呼,神情有些怪异,惊讶、欣喜
到了后院,许细娘闻讯跑出来,“二郎你出来了?”
“出来了!”
许细娘围着刘国璋转了一圈,满脸惊喜。
“怎么?看我在西狱里是不是少胳膊缺腿了?”
“怎么会呢?”许细娘突然一笑,随即泪流满面,双手捂着脸,发出呜呜的低泣声,泪水从手指缝里流出。
刘国璋想上前去安慰她,但又不好意思。只好站在那里不动,默默地看着。
许细娘很快止住了哭,抹了抹眼泪,抬头看一眼刘国璋,神情复杂,似怨似哀。
“进去吧,院主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院主在哪里?”
“后院花园里,我带二郎进去。”
沿着熟悉的路,来到花园月门,许细娘遥遥地指了指,“院主在池塘边的的亭子里,二郎自己进去吧。”
远远看去,慕容十三一身女装坐在亭子的长凳上,双臂展开,搭在护栏上,背对着这边,痴痴地看着池塘。
麻姑站在亭子外面,目光盯着她。
刘国璋提起前襟,拾步走进去。走得近了,麻姑看到他,目光犀利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露出笑意。
听到脚步声,慕容十三转过头来。
她简单地梳了个小盘髻,两鬓各垂下数缕黑发。素颜似玉,面如初花,难得穿了一件女装。上面是一件朱红衣袍,下穿浅赭白花裙,肩上随意搭拉着一条帛巾。
脸上稍带疲惫,却透着说不出的慵懒和随意,仿佛从锋芒毕露的青锋剑,变成了绕指柔。
慕容十三的眼睛里闪过一缕喜色,如黎明时分那一抹潋滟的霞光,但瞬间消散在湖水里。
“二郎来了,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