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这个阴婚,我一定要结。”
瘦高个摇了摇头:“锈青车的影响很大,结成阴婚,你这辈子就要受锈青车的影响,一辈子孤苦下去,你也做好准备了?即使你家所有人病死、老死,没人送终?”
“我会最后一个死。”
我咬着嘴唇道:“如果没人送终,那也是我。”
我一脸愧疚的看向外公,外公低着头,脸色阴晴不定,大伯站在外公跟前,张着嘴看着我,欲言又止。
唯独二伯默然不语。
“对不起。”
忽然,陈晴姐转过身,泪水夺眶而出的看着我,声音带着哭腔,宛若在风中飘动的蒲谷英,我紧握着她的手,低声道:“这是我的决定,不是你的错。”
五十年前那份债,牵扯到陈家村三百二十户,锈青车当年来过一次,带走了所有人,只留下了三家,而其中两家,都没有子嗣,唯独我们家,还有我一个人。
大伯家没有孩子,唯一的陈晴姐,也并不是人。
二伯、三伯家更是一个子嗣也没有,唯独只有我爸这根苗,与我妈生下了我。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爸入赘的关系。
记得在我小时候,因为我的户口,我妈一家和陈家村起了很大的争执。
按照之前的约定,无论生下来的孩子是男是女,都要随着我妈姓氏,但当我诞生以后,外婆却执意我姓陈,甚至曾经以死相逼,我妈一家便退让一步,但也导致了很多年的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于是我家辈分就乱了。
我到现在都分不清究竟是给大伯叫大舅,还是叫什么,每次提到这个问题,外婆都是乐呵呵说随意,叫伯伯可以,叫舅舅也行。
我二伯很坏。
我小时候叫他二舅,他就用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小玩具、小零食威胁我,只许叫他二伯,不许叫二舅,久而久之,对于大伯、三伯的称呼,也就顺理成章。
我的思绪飘的很远。
直到褚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拿起一旁的背包,从背包中取出红蜡烛以后,我才回过神。
“事不宜迟,咱们就开始吧!”
褚胖子嘿嘿一笑:“关于这些东西,小爷我多得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摆出两根红蜡烛,又从厚重的背包中取出两根白蜡烛,红蜡烛上刻着天长地久和喜结连理,白蜡烛上写着永垂千古、万古流芳的字样。
他蹲着身子,将一根红绳缠在白蜡烛上,又将一条白绳缠在红蜡烛上,最终将红白绳子连在一起,打了一个死结。
做完一切,褚胖子站在一旁,从背包中又取出一沓红白纸,瞅了一眼瘦高个,努了努下巴。
瘦高个蹲下身子,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盯视着四根蜡烛,一边点燃,一边沉声道:“白人命,红人灯,媒人见鬼不怕生,龙虎山道士马延青,今日为陈家村村民陈浩然,陈家村村民陈晴二人主持阴婚,此言此语上达九天,下通黄泉,望天上地下,通个方便!”
他双膝跪地,神色庄严肃穆。
褚胖子连忙将红白纸撒在空中,大叫着道:“媒人语,天地听,神鬼闻言当放行!红白纸落为碎金,收了咱家的火,可别忘了给个方便啊!”
咻——
四根燃烧的蜡烛。
燃起了青光。
青光映照在马延青的脸上,有些森然恐怖,他站起身,望着我和陈晴,沉声道:“阴婚可成,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