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如实说:“上次大小姐生辰宴见过,后来世子殿下邀大人狩猎又见过一次。”
卫阳侯府是皇后的娘家,楚逸辰作为侯府的嫡长子,自然被皇后寄予了厚望,毕竟卫阳侯府兴旺壮大,皇后在后宫的地位才能更稳固。
皇后最近一直忙着太后寿宴的事,还不知晓狩猎的事,眉心一皱,冷了声,问:“辰儿这些时日不是都病着吗,怎么会出门狩猎?”
“大小姐生辰宴后,世子殿下的病就好了些,此次狩猎也是为了散心。”
散心?
只怕是为了见心上人吧。
皇后冷笑道:“他当真是为你着了魔!”
皇后的语气不大好,宋挽屈膝跪下,说:“奴婢不敢。”
楚逸辰和侯夫人都喜欢宋挽,皇后却是一直都不喜欢宋挽的。
瀚京谁不知道宋家大小姐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她能活多长时间都不一定,更不要提繁衍子嗣了。
而且宋家父子太过耿直,在朝中树敌颇多,宋挽若是做了世子妃,日后卫阳侯府说不定都要受宋家牵连。
是以虽然楚逸辰和宋挽早就心意相通,因为皇后在背后阻拦,两人一直没能定下婚约。
这会儿看到宋挽跪在地上,皇后眼底闪过厌恶,直白道:“你爬了顾岩廷的床,身子已经脏了,别说做辰儿的世子妃,连做他的暖床丫鬟都不配,你若想活下去,便给本宫离他远点,不然休怪本宫赐你三尺白绫,了结你的性命!”
宋挽磕了个头,大声应道:“奴婢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不欲久留,让宫娥随意给许莺莺拿了些赏赐便离开。
引路太监没将她们带到举办宴席的朝陵殿,而是又将她们带去了校场。
刚走到校场入口,便听得一阵喧哗。
循声望去,校场中央,一匹枣红色大马高高仰着前蹄,马背上的人一手勒着马缰绳,一手挥出球棒,逆着光,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知道这一人一马,气势如虹,势不可挡。
枣红色大马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重重落地,尘土飞扬间,宋挽看见马上那人穿着石青色锦衣,墨发只用棉麻发带束着,随着骑马的动作,发丝在空中飞扬,如有神助。
校场上爆发一阵欢呼,马背上的人忽的扭头看过来,目光锐利如离弦的箭,有雷霆万钧之势,许莺莺吓得退到宋挽身后。
宋挽倒吸了口冷气,僵在原地忘了动弹。
马背上的人,是顾岩廷啊。
咚!
铜锣声响起,宫人举起红旗宣布上半场的马球比试结束,顾岩廷骑着那匹枣红色的马来到校场边。
这些马都是御马监精心饲养的,个头高大,毛色油亮,今日是太后寿宴,每匹马的头上都挂着一条红色绦穗,威风凛凛。
到了宋挽跟前,顾岩廷勒了马缰绳,那马的脸正对着宋挽,打了个喷嚏,很是不客气的喷了宋挽一脸热气。
热气里带着草料清香,倒是并不难闻。
顾岩廷把缰绳勒紧了些,那马偏过头不看宋挽,许莺莺这时也认出顾岩廷,害怕化作悸动砸在胸口,许莺莺看顾岩廷的眼神有些痴迷,上前一步,无意识的唤了一声:“顾郎。”
顾岩廷看了两人一眼,确定没什么损伤后沉声道:“到观看席等着,不要胡乱走动。”
顾岩廷说完要走,许莺莺又往前走了一步,顾岩廷看着她问:“还有事?”
许莺莺的脸立刻红透,紧张的说:“我……我会在观看席为你助威的。”
“嗯。”
顾岩廷淡淡应了一声,又轻飘飘的扫了宋挽一眼,宋挽犹豫了下道:“树大招风,还请大人注意安全。”
今日在校场上与顾岩廷比试的都是出身不俗的世家子弟,顾岩廷锋芒太露,未必是什么好事。
顾岩廷眸色变深,片刻后移开目光,掉转马头回到场中央。
宋挽陪许莺莺来到观看席,许莺莺对宋挽方才的话有些介意,低声问:“宋姑娘方才那般对顾郎说话,不怕顾郎生气吗?”
宋挽不知许莺莺这么问的意图是什么,如实道:“奴婢是出于好意,若是大人因此气恼,责罚奴婢,下一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奴婢就闭嘴不说了,奴婢与大人之前素不相识,不知大人脾性如何,不能靠自己臆想捏造,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
只有先做真实的自己,才能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也才能磨合出相应的相处模式。
许莺莺认真思忖,片刻后幽幽的说:“宋姑娘有这样的胆量,是笃定顾郎不会对你动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