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青灵丹既是紫薇峰独家之秘夜寻虽推衍出炼丹之序也不敢托大马虎,秉持谨慎态度祭出龙虎鼎烘炉,待到时机成熟引动地火怦然至烈,投入一颗颗药材潜心化液。
这一起炉就是三天后了!
久候在炼丹室外的柳塘风忽闻到了一股带有苦艾微酸草药味和强烈的灰尘感,充盈满满丁香点缀的香调又一番清新雅致,门也应声而开,正是春风满面伸懒腰的夜寻。
“柳兄远道而来,何事?”
柳塘风望向夜寻目光一怔,识海中波动骇浪滔天,不自觉扶着侧额皱紧眉头,拱手拜道:“多谢夜兄那一晚不杀救命之恩。”
夜寻报之一笑,他先前听石季大概介绍过了柳塘风的来历,后向姜满再问得知更多细节,昔日义薄云天的柳塘风另起炉灶只身对抗豪强,其中苦楚压力只有自己知道。
所有侮辱皆咬碎牙吞入腹中,奈何受到四方夹逼致使门内乱声四起分崩离析,最后被反捅一刀还落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咒骂。
骆广很是欣赏柳塘风的风骨,追风门的覆灭其实有他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当时他多次交心告诫柳塘风自立门户不可取,而后柳塘风自然承情受邀加入了罗生门修炼。
时至今日,柳塘风不忘曾经,私下多次接济门中故人,但人力终有限总是不能全部顾及,又有人怒起狂喷将人性之恶不患寡而患不均展现的淋漓尽致,令他十分寒心。
几日之前鹰愁涧夜战,柳塘风率先发声独自而上,虽出全力但绝无杀意可言,夜寻心知肚明权当切磋留手,此刻拱手回礼。
“我尊重有理想信念的人,我也理解认清现实的真相而妥协的人,然而世间仍有一种英雄主义,那便是依旧热爱初心不泯。”
柳塘风听此评价内心一顿翻涌,常言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又有多少人能懂,眉头舒缓拜道:“受教了,夜兄也深有故事。”
“只是经历过些许风霜罢了——”
夜寻连忙摆手自嘲,与柳塘风相比不值一提,若给他譬如天一阁势力的家族,外加域主护道,岂会执戟沉沙于小小鼓岭镇。
“你门外久候不至于就是为了单独跑一趟来和我道谢吧?嗯?是骆广让你来的?”
柳塘风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听夜寻猜到来意,颇为拘谨道:“确实如此,门主已训斥骆年鲁莽,想请你赏脸一叙当面赔罪。”
夜寻玩味一笑,掂量怀中玉瓶嘴角扬起点头,多给了些那小厮酬劳,也不管他感恩戴德的俯首恭维,就随着柳塘风离去了。
鼓岭西山水秀山青,席卷一阵湿润风来止峰落雨,鞭打篁竹如萧声断续,夜寻拾阶而上置身在云雾朦胧之中,倒像是真去江南山寺月中寻桂子,听雨尽饮一杯春竹叶。
“夜寻兄久仰,果然是风流人物,小年他年纪轻轻不太懂事,多谢你饶他一命。”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夜寻见蔫吧的骆年跟在俊美男子身后,打趣道:“怎么世上还有两三百个月的稚子吗?骆广兄你说呢?”
骆年一听脸色红温,但因其兄在旁不敢妄动,骆年闻言错愕后温和一笑,完全没有异色,探到袖底鼓捣抬手抛来一个玉瓶。
“就这几天,传闻到夜寻兄是个目空一切桀骜不驯的愣头青,今日一见才知平易近人幽默风趣,这份薄礼赔罪还请笑纳了。”
夜寻接过端详弹指揭开,一股玉炉积烟又掺合着淡雅幽然的丹香四溢而出,柳塘风闻后心中惊疑猜测,骆年则是大叫一声。
“玄冰青灵丹,全品!”
不怪骆年大惊小怪,玄冰青灵丹这东西实在稀缺,夜寻看向他无奈一笑,他看向其兄长愤懑不平,骆广则向夜寻颔首示意。
“骆广兄真是兄弟情深,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好意思收下,哎那就却之不恭了。”
骆年被这话迂回戏弄的脸都气成了猪肝褐色,孰不可忍!夜寻见好就收,当然明白骆广有意邀请自己加入罗生门,但此时不宜答应便装作不知准备离去,留足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