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四大地标性建筑高楼,有一栋属于崔翕闻家里。
即便是在万籁无声的冬日清晨,这片森冷的金融王国依然灯火通明。不同的企业灯牌悬挂在建筑外墙之上。
余君药若有所思,下意识地刹车,从自行车上下来,望着最外围的一栋玻璃大楼微微出神。
崔翕闻停下脚步,先是朝余君药看去,又跟随她的视线,看到的是“禾立基金”的led灯。
一家民募基金会,主要开展公益慈善活动。背后的主人和沈清泽姑姑有几分交情,是一位餐饮行业富商的太太。
从慈善基金会频繁爆雷的时期到今天,“禾立基金”的资金来源与去路一直保持公开透明,但相对应的,规模较小,组织的公益活动也束手束脚,并没有作出太大的成绩。
余君药仍旧望着“禾立基金”四个大字,散落的发丝被西风吹得四处飞舞也浑然未觉。
她轻声开口:“崔翕闻,你对禾立基金有了解吗?我记得他们有一个项目是为大病患者免费提供药品。”
崔翕闻意外地挑了挑眉,在脑中回想,片刻后他轻嗤:“是有这么一个项目,不过做的并不成功。”
余君药回头看他,眼睛里也多了些想让他展开说说的期盼。
崔翕闻对她这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大为受用,简单向她介绍这个援助药品项目的运行机制。
“他们会为因病致贫人口免费提供价格高昂且尚未纳入医保的进口药物,相对应的收集患者服药后的状态、进展、不良事件等临床试验数据。也就是说,这些患者其实就是试药员。”
余君药微微蹙眉。
思想崇高的余大夫听到这就面露反感,崔翕闻有些想笑,继续冷静地往下说:
“其实禾立基金已经得较为人性化。首先,相比其他同类型的药物援助慈善,他们放低了受援助者的门槛,没有像一些项目那样,要求非低保患者曾自费原价购买半年及以上;其次,他们虽然指定在患者接受治疗阶段的复查门诊单位与医生,但可以报销百分之六十五的挂号费,要知道,很多同类型项目,这个比率是零。[1]”
“所以你看,相较之下,“禾立基金”的这个药品援助项目,其实很容易被患者选择。但是他们的随访工作相当不专业,有接近百分之七十的患者仅在一年后就失访,绝大多数患者坚持随访不超过两年。失去临床数据收集做支撑,药商怎么可能愿意继续合作,免费提供药物?而且你知道的,慈善耗费人力物力,这些都是数额高昂的运营成本。”
余君药了然,忍不住面露郁色。
崔翕闻淡淡地将视线从她脸上扫过,问:“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余君药有些迟疑,看上去欲言又止。
崔翕闻气笑了,换了个站立姿势抱胸看她,纤长白直的手指扣在黑色外套上,颜色对比很有视觉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