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太太吓得蹦下床,连声叫爹喊娘,张作霖嘿嘿冷笑,当下拉着六太太到桌前,道:&ldo;是烟枪,我吓唬你玩的‐‐来!喝酒!&rdo;
六太太道:&ldo;老爷子!你不是说今晚上要走吗?这么多东西都没收拾哪!&rdo;
张作霖摆手道:&ldo;不要了!不要了!啥东西啊?都不要了……&rdo;
六太太看着满屋子的宝贝,心疼地说:&ldo;老爷子你喝多了吧?这么多好东西能说不要吗?&rdo;
张作霖又喝了一大杯酒,走去推开窗,带着醉意,充满豪情地说道:&ldo;不要了!这么好的!世上少有的皇家宫苑都不要了,还要些破东西干哈?……&rdo;
张作霖说到这一处,推开房门,朝连接前楼的廊桥走去,六太太忙追出门,在他身后,拉住张作霖的手,一个劲的问道:&ldo;老爷子!你上哪去呀?你喝了这么多的酒,赶紧睡一会好上车啊!&rdo;
张作霖郁闷的吼道:&ldo;放开我!我不困!要走了……我要再看几眼这皇家宫苑……&rdo;
六太太一吓,放开张作霖赶紧回卧室收拾东西。
张作霖走过廊桥,来到居仁堂前楼的办公室内。他望着袁世凯曾坐过的沙发,发出一阵冷笑。张作霖指指沙发又指指自己,喃喃自语道:&ldo;袁世凯!张作霖!哈哈哈……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啊!哈哈哈……&rdo;
张作霖嘴里念叨着走出办公室,来到了前厅。只见前厅和走廊上都堆着很多捆好的箱子。杨宇霆正在检查、核对这些物品。
张作霖踢了踢箱子,问道:&ldo;凌阁,你咋还不歇着啊?&rdo;
杨宇霆道:&ldo;大帅,这些东西我得记数、造册!呆会儿要装车了。&rdo;
张作霖手摸着这些箱子笑了,道:&ldo;凌阁,有一出戏,忘了叫啥名了。演的是明朝的燕王朱棣从北京发兵去打他的侄子建文帝的事?建文帝在逃出南京城的时侯?他挑着一付担子?唱的是:&lso;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挑!&rso;‐‐想起来啥戏没有?&rdo;
杨宇霆尴尬道:&ldo;不知道。我一向对戏是二股眼,棒棰!&rdo;
张作霖点头道:&ldo;你回到奉天要多听戏!该吃就吃,该玩就玩!别成天就盯在政事上!多累啊!&rdo;
说到这里,张作霖朝着院子走去,杨宇霆问道:&ldo;大帅,你上哪儿去?&rdo;
张作霖摆了摆手,边走边唱:&ldo;&lso;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挑……&rso;要走了!我再看看这园子!&rdo;
张作霖边走边唱来到了水榭字廊。他似醉似梦,眼前出现他母亲的影像!影像是从水面上升起的!张作霖柔声道:&ldo;娘!我跟你老说过,你儿子我能有出息。你老看,我都当上皇帝了!可你老也没跟我享着啥福。我在咱老家给妈、给你老的儿媳妇、小六子他妈和我,修了个坟地!咱娘三个到阴间就团聚了!&rdo;
张作霖说到这一处,水榭下面的水波荡漾,水中他母亲的影像化成了赵氏,张作霖感慨道:&ldo;小六子他妈!你还生我气啊?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我没有一天不想你的!我整天想你,活着的人都不能知道,可你能知道啊!是不是?你给我生了个好儿子啊!小六子虽说还是个孩子,可能替我主事!有些事我要是听了小六子的就好了……&rdo;
他躺在万字廊上睡着了。
奉天城外皇姑屯火车站。
一辆客车停在站台上。河本大作带领一排日军走进车厢。河本用手指着一个带眼镜的男人和一个穿着一身新长袍马褂的男人,接着日军一拥而上,将两人抓下车带走了。
日本南满铁路守护队的营房,就设在离铁道不远的边上。营房门上挂着&ldo;南满铁路守护队&rdo;的牌子。
河本大作带领着一大群日军,押着抓来的两个中国旅客,走出日军营房。
在营房的审训室里。一群日军强行将两个中国男人的衣服扒下,只留下两人的短裤。带眼镜的男人身子抖个不住,道:&ldo;你们这是干啥?干啥扒我们的衣服?干啥乱抓人?&rdo;河本大作叫过日军拿来两套北伐军的军装强行给两人穿上,厉声吼道:&ldo;我们怀疑你们是破坏分子,对你们的衣服要彻底检查‐‐你们暂时先穿这套衣服。&rdo;
带眼镜的男人上下牙齿打架,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道:&ldo;我是奉天南关小学的教师!你们怎么随便诬陷人哪!&rdo;
另一个被迫穿上北伐军的军装的是个外表憨厚的年轻人,憋屈地说:&ldo;我家是新民府开当铺的,谁都认识我家。我那套新衣服是去奉天相亲用的,这是件啥衣服啊?快把我的衣服还给我……&rdo;
众日军那里耐烦听完,挥舞警棍,劈头盖脸的上来就打人,并用刺刀逼着两人穿好衣服。
几个小时之后,奉天城外皇姑屯两洞桥铁路桥下,河本大作带领着一队日军,押着已换上北伐军军服的两名旅客来到桥下,日军交给两名旅客每人一把铁锹。
河本大作对两个中国旅客说中国话,又把一封信放在带眼镜男人的衣袋里,命令说:&ldo;你们两个人在这里挖一个坑!只要挖一个小小的坑,然后就可以走了‐‐快挖!&rdo;
两人刚一挖地,马上就有日军上来给两人照像。大队日军在外围戒严。只两名日军看他俩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