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里刮起了风雪。
消息传回上方城,大白天的,气相局还在全员加班,连后勤都不得休息。各部的人都坐上了会议桌,苏洄之进门时,恰好跟阎飞打了个照面。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进去后也没挑位子,就在两个相邻的空位坐下了。
气相局里也有休息室,阎飞就留在这儿一直没回去。此刻他刚醒,打着哈欠,因为起床气半睁着眼看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坐在苏洄之另一边的是后勤部的小方,人如其名长着一张方脸,带着纸笔和保温杯,四十出头的年纪像五十岁,苦大仇深。
局里还有一个“fang”,人称芳姐,也叫郝局,局长是也。
郝芳今年50,按她自己的话来说,年过半百刚刚好。啥都见识过一点,但还没老到哪儿去,未来可期。
芳姐平日里和善得像隔壁院儿里的阿姨,有什么大事儿了,就会戴上一副眼镜压一压。这眼镜的作用就像昂丁的紫色小礼帽,随时切换状态。
“人到齐了就开始吧。”她敲了敲桌子。
像这样的大会,一般都是对策指挥部发言最多,因为他们要协调各部做出安排。但其他各部也不是吃素的,往往一个方案出来,能列举出“1、2、3、4、5”等无数条实际操作中的问题来反驳。
吵架是常态,谁认输谁是孙子。
不过今天的气氛稍显凝重。
指挥部负责发言的人正是闻人景的爸爸,井宁,井干事。井宁就像个放大版的闻人景,白衬衣、黑西装,一本正经,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各城气相局都有反馈,许多缝隙都莫名其妙开始下雪了,辐射范围很广。大雪封路,各个缝隙的出入口都发生了变化,原本的通路被截断。虽说这些通路本来就时有时无,是概率问题,但现在这情况显然与之前不同,所以我部怀疑——大雪之下所掩盖的,是各个缝隙的位置正在发生变化。”
闻言,郝芳看向搜救部部长陈屏。
陈屏道:“我们的意见基本一致。每次活跃期来临,相都会搞一些小动作,各个缝隙在短时间内危险升级,是常态。”
井宁继续道:“一般情况下,我们会加紧城内的巡逻,严防死守,并派遣搜救部尽快处理各缝隙内《出入须知》的更新工作。但是这场雪是往年没有的,也不知道会下多久,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所以我部认为,还是应该谨慎起见、静观其变,不宜操之过急,以免产生不必要的折损。”
对策指挥部给出的意见,总而言之就一个字——稳。
搜救部就不那么稳了,阎飞是个混不吝,就算是各位领导都在场,他也敢随便开腔。反正他们搜救部,是靠实力说话的。
“这每天都有人遇险,静观其变观什么呢?”阎飞抱着臂,全场就他坐得最随便,“我们队一路追着倚红船过去,虽然我这次没去,但凭我的经验,也大致能判断出那艘船的行进方向。正好,那地方本来就有雪。”
苏洄之接腔:“风雪原?”
阎飞:“没错。我严重怀疑,缝隙里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根源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