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抽象的异端邪说的消息只能靠基督教会的号角声向人民发布;但最无知的人却可以体会,最冷漠的人必定会感觉到,他们的可见的神灵的败落和对他们的亵渎。利奥的最初的仇恨情绪是直接向皇宫高居前厅宫门之上的基督发出的。为了便于攻击,那里已经竖起了一张梯子,但是一群宗教狂热分子和妇女却疯狂地摇晃着那梯子:他们在他们虔信的恍惚中,看到那些冒犯神灵的大臣们一个个从高处摔下,砸在砖地上;而古代殉教者的荣誉全被这些因谋杀和造反而罪有应得的罪犯们给玷污了。在君士坦丁堡和各省市不断发生的骚乱抵制住了皇帝敕令的执行:利奥本身的安全受到了威胁,他的官员被杀害,人民的狂热情绪,经过行政和军队的极大努力,才给扑灭下去。
爱琴海或圣海群岛中的许许多多岛屿上都到处是图像和僧侣:他们的信徒毫无顾忌地放弃了基督,他的母亲,和那些圣徒的敌人;他们武装起一支由大小船只组成的船队,扬起他们的神圣的旗帜,大胆地直指君士坦丁堡的海港,要在那里的皇座上另行安置一位为上帝和人民所喜爱的新人。他们依靠着出现奇迹来给他们帮助:但是在一场希腊大火前面,他们的奇迹无能为力;在他们的船队遭到失败或陷入大火之中之后,那些光秃秃的海岛便完全留给那征服者去处置或安排了。利奥的儿子,在他统治的第一年,曾发动一次对萨拉逊人的远征:在他不在的时候,他的一个本家,正统基督教信仰的卫士,野心家阿尔塔瓦斯德斯占领了首都、皇宫和皇座。对图像的崇拜又大张旗鼓地恢复了:大主教抛弃了他的伪装,或掩盖住了自己的真实面目;篡位者的正当权利在新罗马区和旧罗马区都得到了承认。君士坦丁逃到了他的父辈所在的山区;不过,从那里他又带领着一支勇猛、热情的伊索里亚人组成的军队下山了;他的最后胜利使得那些狂热分子惊惶失措,也使他们的预言完全破产。他的长时间的统治充满了骚动、叛乱、阴谋、互相仇恨和血腥报复:
对图像的迫害只不过是他的对手的动机或借口;而且,如果他们失去了人世的王冠,他们却得到了希腊人加在他门头上的殉教者的桂冠。在一切公开或暗中进行的叛乱活动中,皇帝都感觉到僧侣们,这些靠迷信获得财富和力量的迷信的忠实的奴隶们的无法缓解的仇恨。他们祷告,他们传道,他们赎罪,页面他们狂热,他们密谋叛乱;从巴勒斯坦的孤寂之中,咒骂、谴责之词如急流1般泻来;圣约翰&iddot;达马森努斯,希腊的最后一位神父的笔,在这个和另一个世界中,都一直指向那暴君的头颅。我没有工夫去仔细研究,这些僧人在多大程度上挑起,又在多大程度上夸张了,他们的真实的和伪装的苦难,他们中有多少人由于皇帝的残酷,丢掉了性命或变成了残废,多少人失去了眼睛或胡须。从一些个别人受到的惩罚来看,他已开始废除那个命令;由于它是那么充分而又无用,他的仇恨可能是为贪婪所挑起,并以爱国主义为其正当借口。他的检察长的可怕的巨龙的名称和使命挑起了那黑色民族的厌恶和恐惧:宗教团体被解散,原来的建筑被改作了军火库和兵营;土地、动产和牛群全被没收;我们现代人做出的先例也将支持这种控告,说他们对寺院里的圣物,甚至书籍进行了恣意的、恶毒的破坏。由于僧侣们的习惯和职业的关系,对图像的公开和私下的崇拜都遭到严厉的禁止;看来似乎曾强迫东部帝国的臣民,或至少是教士们,严肃地表明将放弃偶像崇拜。
意大利叛乱素有耐心的东部勉强抛弃了它的神圣的图像;它们一直被意大利人独自抱有的热忱所百般珍视和热烈保卫。在教会的地位和法律地位中,君士坦丁堡大主教的身份几乎和罗马教皇是平等的。但希腊的高级教士不过是受着主人监视的一个家用奴仆,听他一声呼■,就要一会儿从修道院跑到皇座前,一会儿又从皇座前跑到修道院。处于西部野蛮人之中的遥远而危险的地位激起了拉丁主教们的奋发精神和自由要求。由于他们出自民选,因而颇能得到罗马人的欢心:他们每年有一定的较丰厚的收入,使得他们在公私两方面的贫穷都得到了缓解;被皇帝所忽视的不良处境,迫使他们,不论在和平还是战争时期,都必须关心本市人民的安全。在逆境的磨炼中,这位教士在不知不觉中为一位皇帝的品德和抱负所感染;那登上圣彼得宝座的意大利人、希腊人或叙利亚人全都具有同样的性格,采取同样的策略;在罗马失去它的军团和诸多省份之后,教皇们凭着自己的天才和财富,又重新恢复了罗马的最高统治权。大家都一致同意,8世纪时期,他们的统治权建立在叛乱的基础之上,而那叛乱却是由偶像破坏者的异端邪说所引起和支持着的;但在这个令人难忘的竞争中,第二个和第三个格雷戈里的行为却被他们的朋友和敌人,任凭自己的意愿,作出多种各不相同的解释。拜占廷的作家们异口同声地宣称,经过一段无结果的规劝之后,他们正式宣布东部和西部分治,并剥夺掉那冒犯神灵的暴君全部意大利的岁收和主权。希腊人看到了教皇的胜利所取得的成就更清楚地宣布了他们的将他革除出教的主张;而由于他们更牢固地依附于他们的宗教,而非他们的国家,他们对这些变教人的热忱和正统性非但不加指责,反倒大加赞赏。现代的罗马卫士全都迫不及待地接收了这种赞扬和先例:这个伟大、光荣的免去皇家异端派职位的做法颇受红衣主教1约翰,或曼塞尔是大马士革的一个出身于贵族家庭的基督教徒,他在哈里发手下担任相当重要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