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泽挠挠头,叹口气道:“去砍了曼格斯。”
奥斯顿沉默了一下:“这时候还顾得上泄愤?”
鹿鸣泽皱起眉头:“早知道曼格斯这么不靠谱,就不该选他做头领,至于其他人……无话可说,跟他们谈事情太累了,不如直截了当先斩后奏。”
奥斯顿笑了笑:“也算一个不错的办法。”
他顿了顿,又说道:“但是,你就没想过别的办法吗?”
鹿鸣泽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奥斯顿叹口气:“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的是将才,有的是帅才,有的是天才,还有的是庸才。”
奥斯顿见鹿鸣泽还是不解,又继续说:“但是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无用的,每个人都会有适合自己的位置,在我看来,庸才反而是这几种人中最好控制的一种,尤其是那种为了蝇头小利趋之若鹜的庸才。”
鹿鸣泽终于听明白了一些,他是在指托比他们几个?
鹿鸣泽从来没想过要控制别人,奥斯顿口中的“人”仿佛不再是“人”,而是武器,或者说棋子。奥斯顿是下棋的人,他也想将自己变作下棋的人。
奥斯顿仿佛知道鹿鸣泽心里想的什么,他说:“对某些人,讲道理不如讲钱来得有用,这不是残忍或者自大,而是御人之术。”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任何人,我也不想……我把他们当朋友。”
“那他们把你当什么?”
鹿鸣泽猛地抬起头看向奥斯顿:“我答应跟你合作,可没答应所有的事都听你的,你说的……我做不到。”他又不是上帝,怎么能理所当然地将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位置?
鹿鸣泽低下头,双手探出栏杆,叠放在一起,奥斯顿突然伸出手,将手轻轻压在他的手背上,鹿鸣泽条件反射想抽回手,却被奥斯顿慢慢握住。他轻声说:“你如果不这么做,反而是害了他们。这些人没有是非观念和远瞻性,只有眼前利益,如果任其发展,只会导致灭亡。”
鹿鸣泽握了握手,终究还是没把手收回来:“或许有别的办法解决……”
“那你自己又是如何解决的呢?愤怒,发脾气,疾言厉色?作用呢?”
鹿鸣泽转头看向奥斯顿,这次对方完全没给他留面子:“作用为零,喔……或许是负,你已经引起了他们的不满和反弹,没有人喜欢被当成傻子。”
“你说这话好意思吗……”
把别人当傻子的分明是这个家伙吧!不但把人当傻子,还把人当棋子。
“但是不管你的心有多好,用意有多善良,对白痴来说,都没有一句软话好用。有些人,就是喜欢吃甜蜜的毒-药,而拒绝苦口的良药。我说了,他们不能明辨是非,那不如由你来替他们分辨是非啊。”
奥斯顿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心理障碍,看得出,他经常做这种事,经常把人当棋子使——他对于收买人心、御下之术,貌似非常擅长。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鹿鸣泽神色有些紧张,但是他还是点点头。
“现在我要告诉你另一句话——怜惜炮灰,就是对大局的不负责任。”
“炮灰……”
奥斯顿轻轻松开他的手,面色淡然,唇角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没错,炮灰,他们注定是历史的牺牲者。”
他说完又笑道:“呵呵,开玩笑的。应该说,他们是历史的创造者,历史的丰碑将永远铭记他们。”
鹿鸣泽感觉自己手心渗出了一些冰凉的汗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奥斯顿这个人的可怕之处——他巧言善辩,冷酷无情,杀人根本不用刀。
鹿鸣泽突然想起那句话,最可怕的不是有人面对面要杀你,而是你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觉得我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