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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第1页）

陈余保赵歇退到大营，却见满眼赤色，营中已遍插汉军大旗，陈余失色大惊道：&ldo;此路汉军又是从何处而来？&rdo;李必、骆甲在哨楼上望到赵军大旗，便使军兵大喊道：&ldo;赵歇已被擒，众军何不早降！&rdo;众军闻之益乱，四散而逃。陈余令赵夕、程黑诸将，持械斩杀乱动者，军心大变，力不能禁。正在慌乱之时，韩信、张耳兵分两路，追杀而到。程黑回马来战，正遇靳歙，交马三合，被靳歙卖个破绽，趁程黑一刀砍空，伸手拿住敌将肩带，奋力一提，将其生擒过来。赵夕方欲逃走，不期正与韩信迎面撞到。赵夕不敢迎战，慌忙下马来降。许瘛撞见张耳，亦降了。陈余见大势已去，不敢强取故寨，乃保着赵王车杖，弃了井径关，直往东南败走。韩信追杀八十余里，斩敌数万，大获全胜。后董文骥有诗道：&ldo;背水千年庙，登坛百战功。至今思赤帜，何处吊藏弓。春雨王孙草，灵风古木丛。淮阴年少子，终自笑英雄。&rdo;顾光旭有诗道：&ldo;北斗错落南斗横，出门骑马鸡初鸣。残月倒衔太行尾，朔风忽作胡笳声。我行西出井陉口，气酣拔剑凌幽并。东方半明犹未明，仰见废垒高峥嵘。英雄成败讵足论，韩信去后休谈兵。上倚巉岩下深泽，背水之战非上策。左车奇计果见用，十万雄师竟谁惜。古今形势未必同，俯仰沧桑已陈迹。攒青叠翠一千尺，山鸟山花送行客。黄云黯黯寒压关，涧道阴阴水激石。水溅溅，石齿齿，颇牧何人思将士？挂刀夜起行朔方，功成竭帝明光里。&rdo;

陈余与赵歇一路奔走，听得追兵渐远，方才敢住马休息，收拢残兵，不足三千。陈余气堕，谓赵歇道：&ldo;事已至此，无力复战。为今之计，只能南渡泜水，先回邯郸，再作计较。&rdo;赵歇亦别无计策。陈余遂引着败兵，与赵歇往泜水而退。行至河边，放眼望去，只河面静悄悄，两岸空荡荡，并不见一人之影，亦无一艘渡船。陈余方在狐疑不定，忽闻一棒鼓响，两支伏兵杀出，旗号分明：左边是常山郡守张苍，右边是右骑将军傅宽，军卒将陈余围在阵中，皆举兵器大叫：&ldo;陈余早降！&rdo;陈余见已无退路，乃仗剑回顾军士道：&ldo;此有伏兵，唯有死战！&rdo;话音未绝，只闻一派绑子响过，汉军阵中乱箭齐发，竟将陈余射死于阵前。可怜一代儒将，空有贤名，竟落得万箭穿身而死。后岳珂有诗叹道：&ldo;唐人摹帖多自喜，千古换鹅谁趾美。顺涂鹿梦岂真寐，画饼儿痴出馋水。讵怜成安犹张耳，泜上鼓旗那可致。铜丸碧衣谁证尔，重说偈言烦小米。&rdo;

赵歇见陈余为汉军射死，顿时魂飞天外，高呼愿降。傅宽闻得声音，令汉军止住。赵歇自缚伏于地上，傅宽、张苍令手下拿住，尽获余众，遂往北回军，来寻韩信献功。韩信见陈余已死，又生擒赵歇，乃于井径关前杀牲设酒，大宴众官。诸将皆来道贺。韩信笑谓众将道：&ldo;吾言破赵后会食，众公皆有疑色，如今以为如何？&rdo;靳歙道：&ldo;兵法有&lso;右背山陵，前左水泽&rso;之语。今者将军令属下背水列阵，言&lso;破赵后会食&rso;，吾等口中虽应，心中自是不服。不料两军交战，陈余尽占天时、地利、人和，居然为将军赴险取胜，不知此为何术也？&rdo;韩信抚掌大笑道：&ldo;此亦兵法也，只是未为诸公所察。兵法不云：&lso;置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而后存乎&rso;？今韩信聚兵不过十余日，兵不知列队，将不能布阵，此所谓&lso;驱市人而战之&rso;也，其势不利甚矣，非置之于死地，人人自以为战而莫可以胜出。如即予生地，敌众我寡，强弱悬殊，尚未交战，我军皆走，以何人冲杀于敌阵之中？&rdo;诸将皆服道：&ldo;大将军神谋，非是吾等所及也！&rdo;后有楼钥诗赞道：&ldo;十里当勍敌，临机事寖危。萆山兵已遣，背水阵尤奇。前泽书诚有，行权我独知。正须投死地，何用恤群疑。拔帜终如约，传餐亦应期。孙吴非纸上，方略要从宜。&rdo;

犒军已毕，韩信聚帐。见赵将尽服归降，遂令傅宽将赵歇带来。傅宽释其缚，令刀斧手押至，韩信与赵歇道：&ldo;汝被围巨鹿，非常山王竭力扶佐，汝安能得全性命。常山王既因功得封，汝又连络陈余，强逐张王，大失人心，实不足为一国之主也。&rdo;赵歇低头不语。韩信复问道：&ldo;汝有何言？&rdo;赵歇道：&ldo;但求安渡余生足矣。&rdo;韩信从之，乃迁赵歇为襄候，请收拾钱财家用，领一家老小尽往襄国居住。赵歇去后，左右暗谏韩信道：&ldo;&lso;天无二日，国无二君&rso;，若留赵歇，其心不安，势必生事，张王安能就国？&rdo;韩信额首然之，遂密令刀手追至襄国杀之。

赏罚已毕，韩信问众将道：&ldo;吾曾有令，有擒到广武君者，吾以千金为谢，不知可有建功者。&rdo;众将皆无言，韩信闷闷不乐，乃唤降兵问之。有见者道：&ldo;广武君兵败时，着士卒衣装，欲脱身南投，似为灌婴部卒所获。&rdo;韩信便令灌婴核实。灌婴往军中寻察，果见部将王翳手下有一降卒，似是广武君之貌，便唤降兵认证。降兵数十人，皆言正是李左车，灌婴便令缚献韩信。韩信见李左车至，叱退武士，亲解其缚，扶于东乡坐下，自于西乡，以师礼拜之。李左车色惭，辞道：&ldo;亡国之人，安能受此左丞相之大礼。&rdo;韩信道：&ldo;吾素知广武君乃河北贤士，赵歇、陈余皆小人，如何识得先生大才！&rdo;李左车感其心诚，遂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