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醉禾手中的药,要亲自去送,却被醉禾拦下:“小姐,我看这沈寒性子极其冷漠,不太爱理人,就算你去了他也不一定会开门,而且你手上还有伤,还是早些歇息吧,他屋中也有药,想来会自己上药的。”
颜清辞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他伤的很重,恐怕要用这瓶金疮药才能不落病根,况且他也是因为我才受罚,我心中到底是过意不去。”
说着,便走了出去。
和醉禾的遭遇一样,颜清辞叫了好久的门也不见里面的人有什么反应。
她心下着急起来,视线却突然瞟到了旁边虚掩着的窗户,灵机一动,就推开窗户,三两下爬了上去,沈寒早就听到了推窗的声音,一下子便走到了窗户边上,正对上颜清辞的眸子,颜清辞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就径直栽到下去,一整个扑到了沈寒的身上,沈寒来不及闪躲,只能被她推着踉跄着后退,他的手臂一下环在颜清辞的腰上,这才站稳。
两人身体紧紧相贴,鼻尖差点碰到一起,沈寒刹时便红了脸,满身不自在,一下子就推开了颜清辞,少女的脸上也同样蒙上了一层羞红。
颜清辞定了定神,拿出金疮药:“我……我来给你送药。”
沈寒没接过药,也没说话。
颜清辞以为他在生气,忙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被罚,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是我的错……”
颜清辞看到他的衣衫还是那样狼藉的样子,血已经干涸了,显然还没有处理伤口,便更加着急起来:“我来帮你擦药吧。”说着,就往沈寒这边走了过来。
沈寒忙向后退,颜清辞却一步步贴近,直到他身后已无路可退,沈寒被她抵在床边,颜清辞贴过来,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凳子,拌了一下,人径直扑了过去,一下将沈寒扑倒在身下,两人摔在了床上。
没有一点防备,颜清辞粉嫩的唇瓣便贴上了沈寒的唇,刹那间,颜清辞浑身便如触电了一般,整张脸如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红。
沈寒的心狂乱地跳着,纵是他是那般冷静,此时竟然也脑中一片空白。
颜清辞飞快起身,脸已经感到火辣辣的烫,她暗暗掐了几下自己的胳膊,回了神,声音却已十分微小:“我……我来帮你上药吧……再不上药会落下病根的……”
沈寒坐在床上,极力保持冷静,声音淡淡道:“不必。”
颜清辞着急起来:“你要是生我气,打我骂我都好,可你伤的这样重,不上药会出人命的。”
沈寒似是不想让她再唠叨下去,更实在不想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形,便接过了药:“我自己来。”
颜清辞却又拧了拧眉:“你伤了这么大一片,自己怎么处理,还是我帮你吧。”
说着就伸手去脱沈寒的衣服。
沈寒被她逼的急了,声音中似有了怒意:“我原以为定南侯府里的小姐该是知晓礼义廉耻,却不想如你这般粗鲁……还请小姐自重。”
颜清辞愣了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从她有记忆起便是跟着父亲在军营中生活,有时一场仗打下来伤者无数,她也跟着医官救人,并未顾及过什么男女有别。
“不顾礼义廉耻……”颜清辞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沈寒的这句话,不由得红了眼眶,她自小便总听父亲和她说母亲是上京城里第一才女,才貌双绝,又是大家闺秀,很守规矩,走路从不带风,吃饭也以手遮挡,还未出阁时遇到男子来家中做客也是站在屏风后面说话……
和母亲比起,自己真的便如一个野蛮女子,若是母亲在天有灵,看到自己拿命换来的孩子如今这般模样该是会寒心的吧。
如此想着,颜清辞心中越发难受,眼底似是有了泪花。
窗外银色的月光清冷的洒在颜清辞的身上,她低垂着头,眼含泪光,沈寒瞧了,并未有出了口气的爽快,心中竟没来由的升起一丝不快,人也烦躁起来,不知是怕惹哭了她让自己头疼,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他开始后悔自己话说的那样重,又瞧了瞧颜清辞,她还是低垂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似是在抽泣,沈寒心中一软,缓缓解开了衣衫,将上身露了出来,轻轻对颜清辞道:“有劳。”
颜清辞的心情顿时好转了许多,忙擦了下眼泪,就用手指沾着药轻轻涂抹在沈寒的伤口上,药渗进伤口里,沈寒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颜清辞忙将手上的力道轻了轻,又凑近了些在伤口处轻轻吹着气。
沈寒仔细瞧着颜清辞,看她一手缠着纱布,另一手还这样仔细的为自己擦药,额头上已出了薄薄一层汗。
他从未曾如此仔细地瞧过她,红色烛光映在她的脸上,照出她姣好的容颜,想到她如此焦急的来给自己上药,沈寒不由心中一暖,这十四年里从没有一人如此关心过他,玉魂楼那般冰冷,倒让他有些不相信世间还有她这般温暖的存在。
颜清辞在伤口吹气让沈寒觉得痒痒的,脑海中又突然浮现起刚才两唇相贴的样子……那般柔软的触感……沈寒不由一阵脸红。
颜清辞涂药很仔细,她看见在沈寒的身上除了这些鞭子留下的血痕,还有好些早已愈合了的疤痕,一道道大的伤疤兀自横在他精良的胸膛上,看着触目惊心,颜清辞不由很是心疼,知道他从小父母双亡,想来靠着自己活到这么大应是吃了不少苦。
颜清辞涂完药,帮沈寒穿上了衣服,叮嘱他早些休息,便出去了。
可回到房间,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和沈寒的画面,那边的沈寒也是同样,于他而言,她就仿若一抹暖阳,直照进他心底的寒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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