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镇的城墙加固加高后,除胡子和大兵外,还有商会的巡察队和吉德组织的民团,四个城门,严密盘查过往行人。城墙上日夜有人站岗放哨,大街小巷都有人日夜巡逻。老面、老歪、老邪、老屁、老蔫和老愣老哥们几个,换班凑到了一起,七嘴八舌的扯着闲嗑儿。
老面怀里抱着个扎枪头子,警惕巡视着四周。老歪冻得直跺脚儿,背着刀,抱着膀儿说:
“哎!老面,别惊了耗子似的,溜秋两绿豆小鼠眼,怪吓人的。这水晶城墙,兔子也噌不上来呀,别说小日本那锣圈腿了,武大郎似的,没有三块豆腐高,一蹬一出溜,还用打呀?咱们老哥几个吃着狍子大腿掐着小烧酒壶,就等看东洋景儿吧!”
老邪把王八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操着手说:
“哼!我听说小日本鬼子可邪乎了,就咱这糊弄人的玩意儿,人家几炮就轰得稀淌花漏,顶个屁用啊?”
老蔫抬起穿着靰鞡的一只脚,向另一只脚后根儿磕哒几下活润一下脚,瞥了老邪一眼,很不友好地说:
“晃门子(不正经)玩意儿,水漫不过船去,你别脱裤光腚,净说屁话!管不管用,总比‘野鸡’敝门接客儿强百套吧?大当家的,要不把岛雄这王八犊子变成‘独眼龙’,小日本还不知咋奓刺儿呢?我听说,要不是吉老大说情,大当家的,早把岛雄那鳖犊子给面了?”
老愣拧一下冻出的清鼻涕,抬起左腿,往鞋壳儿上蹭了蹭手指头,气哼哼地说:
“吉老大啥意思呀啊,替小日本说话,瘸子屁股,邪了门了?这小子,是不是和小日本有啥嘎嘛地?要不,屁股咋往小日本那边歪歪呢?”
老面推了一下老愣,责怪地说:
“你别夜壶的把,往歪歪想?人家吉老大可是走的正行的直,你别瞎埋汰人?他可是替咱黑龙镇着想。岛雄也是个草民,跟咱们差不多少?他鸭子啷当肠子装黑驴圣,撞翻了‘盘子’,也没有死罪呀?他又没杀人放火,跟关东军所作所为不同。这不是绿豆煮粳米粥,一清二楚嘛!”
老愣攮丧地说:
“老面,吉老大是你三叔二大爷呀,你这么替他挣口袋?你瞅他有钱有势咋的,那啥也轮不到你呀?”
老面急头掰脸地说:
“老愣,你是人不,咋不沁人嗑儿呢?扯啥王八连屉呀啊?我把心摆正了写(敞)开,对天说话,人家吉老大就是够揍!你瞅人家为打小日本,啥时含糊过吗?那会儿,东北军一个团,从下场开拔打咱镇子路过,参加哈尔滨保卫战,那么多军粮,不都是人家吉老大白送的呀,你掏一两一钱了呀?说啥话得凭良心,不能信自个儿的任儿扒瞎?你老小子,别没屁搁浪嗓子,该干嘛干嘛去?去去去,我眼不见心不烦!”
老哥几个,嗷嗷地一起哄,老愣自知理亏,斗不过老面,骟不搭的,自个儿操起地上放着的一根木棍,走了两步,回头往地上吐口唾沫说:
“呸!****不知香臭的玩意儿,咋呼啥呀?”
这会儿,刮起了大烟泡,风卷着雪屑,顺着城墙直往下灌。城墙跟儿窝着风,直打****,一拔老高。众多小旋风搅在一起,缠绕着,滚动着,转眼工夫,就像城墙上成排的老杨树似的了,又粗又高。随后,拧着劲儿,呼啸着,顺着西北风的风势往镇子里刮去。顿时,大旋风所到之处,风卷残云,一片狼藉!城墙上,成排的老杨树,又高又大。光秃秃的树枝,猛劲儿摇摆,破马张飞地,发出鬼哭狼嚎的怪叫声,瘆得慌!老哥几个,委在墙根儿的雪窝里,冻得咝咝哈哈的发抖。老邪骂了句:
“啥******鬼天气,遭这份儿洋罪,都是******小日本闹腾的,犯好日子不过,到咱家门口起屁儿?”
老歪说:
“这哪有你老婆那骚被窝好啊,又有味,又热乎,还解嘎渣儿?”
老邪呲牙咧嘴地说:
“去你姥姥屎的,没正嗑儿?都冻得这个色熊样儿了,还有心歪蒯斜拉的呢?哎,我说老歪,刚入冬下那头场雪时,你老婆让大黑瞎子堵在茅楼里给忙活了,你那一眼儿连襟也没整出点啥嘎嘛的,比如小熊仔啥地?”
老歪骂道:
“去你哥哥尾巴的,那黑瞎子是我那年救的小熊仔长大了,回来串门,正赶上我老婆上茅楼,它就闻着味了,堵在茅楼里一顿舔巴。你别看那熊玩意儿傻了巴唧的,可******知道认亲了,隔三差五地就回来。那年大秋天,回来了,夹肢窝里还夹着一穗大苞米棒子,硬往我老婆嘴里塞,你说逗乐子不逗乐子,嘿嘿,可******通人气了?”
老歪说到这擓,拿眼瞟了老邪一眼说:
“那熊玩意儿比有的人都强,四六不懂,狗屁不是,就知道扯肠倒肚子的。”
老邪横愣着眼珠子说:
“喂!你说话别带刺儿好不好?含沙射影的干啥玩意儿呢,你再得瑟,别说我壳你?”
两人儿闲嘎嗒牙功夫,就听北城门那噶达呼嚎的一阵吵闹。老歪等老哥几个,扬脖往西墙跟儿的毛道上一瞅,有两个人,惊恐万状地朝他们这噶达跑来,后面有两个大兵追赶,老歪见状后,压低声音说:
“都别吭声,藏到雪窝里去,等那两个人跑到跟前儿再动手。”
老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