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趴在小河边,翅膀耸耷着没精神,鸡头杵到地面,一副死鸡样。肥肥四仰八叉躺在我的头旁边,一副死虫样。
“唉!”我们两个同时叹气,我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撇了他一眼,“你叹什么气?”
肥肥小声地说:“你死之后,我得躲在哪里等美鸟鸟啊?万一被别的鸟发现可怎么好!”
我蹭就抬起鸡头,怒气冲冲,“我会把你吞到肚子里变成便便再去死的!”
肥肥很委屈的样子,“可是你还能活……”他苦恼地掰扯着十根手指加十根脚趾,但是四位数以上的减法,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我盯着他的手指默默地算着,二千岁,已经过了一千零八年,还剩……
我跟肥肥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开始数石子,一百个一百个地数出一堆二千个石子,然后再扒拉掉一千零八,最后齐心协力数剩下的石子数,一共还剩下九百九十二块石子。
哈哈哈……合力算出我还能活多久,我和肥肥的友谊更加深厚了,因为我们愚蠢到没朋友!
我刚想炫耀自己都能算四位数减法了,突然就想起绮绮她们孵蛋就要孵一千年,交、配时间还未知,那岂不是刚刚就是我们最后一面!
我仿佛是瞬间换了个灵魂,族长的话被我一字不差地回忆起来了,她说凰生完蛋要拖着虚弱的身子下冰冷的水里抓鱼!
绮绮的身子也不知道好完全了没有,再强行生蛋,再到水里受罪,那怎么可以!
我抬爪挠挠自己的脸,抖抖身上的毛,翅膀半张,对肥肥喊:“快点上来,我们也去繁衍地!”
肥肥大喜,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毛球,你是要送我到美鸟鸟那里吗?”
我真的很想把这个见异思迁的肥虫踩死,冷着脸,“我把你送去给绮绮的蛋蛋当第一口口粮!”
肥肥跳过这个话题,又问:“你们族长不是不让你去吗?”
我迷惑地回忆,“有吗?她不是说我喜欢去哪就去哪吗?”
肥肥一听也愉快了起来,半个身子钻到翅膀下面的香囊里,大喊:“那我们赶紧去吧。”
据说知道真相的族长泪流满面,我话的意思是除了繁衍地啊!
以后所有的凰都谨记,和毛球说话一次不能说太多,她一定会抓住不是重点那个记得牢牢的,其他的话语法不能太复杂,她会自己记住简化后面目全非版的。
我愉快地向大部队追去,我以为以我的速度还不得分分钟追上,结果紧赶慢赶也没赶上,仿佛前面的大部队一路上除了飞根本就不吃不喝不睡觉,等我按正常作息吃了一顿晚饭,睡了一觉醒来,彻底跟丢了。
这下我发愁了,在空中打转,怒气冲冲地骂肥肥,“都怪你,一天得吃十顿饭,现在好了吧,找不到繁衍地了!”
肥肥自知理亏扒着香囊口也不说话,我努力探查姐妹们可能留下的痕迹,猛地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我深深吸了几口,忽地眼睛一亮,绮绮身上的那股香味。我大喜,乐颠颠地朝那个方向飞去,还问肥肥,“你闻到了吗?是绮绮身上的味道,好香!”
肥肥拉长身子拼命闻,闻了很久,沮丧地说:“为什么我闻不到?我嗅觉明明比你的好。”
我一听更加兴奋了,在空中打滚着飞翔,把肥肥吓得抓住我一根羽毛,闭着眼睛大喊:“我恐高啊,毛球!”
什么时候给自己加的毛病!我丝毫不搭理他,继续莫名其妙地兴奋中,在空中表演各种高危动作。
表演表演我就表演不动了,绮绮身上的香味愈发浓烈,同时空气中的气流也越来越强盛。好几次我差点没被吹回部落,气得我破口大骂:“又是哪个蠢货,把繁衍地选在这么个倒霉的地方,除了凤凰还有鸟能飞过去嘛?”(凤凰的祖宗:呜呜呜……我们的繁衍地别的鸟去干嘛啊?)
我顶着强劲的风,追逐着绮绮的味道,简直是用尽吃奶的劲,穿越一股极强的风墙后,猛地一松,终于扑通掉到地上,摔得我七晕八素,我骂骂咧咧:“妈了个巴子,哪个蠢货把栖息地选在这,就是想断子绝孙吧!”
一个高冷得声音在空中响起,“那个蠢货就是我!”
我嗤笑,哪个姐妹学族长呢,抬起鸡头一看,一只绚丽比过彩虹的超大号凰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我一点都不怀疑,她的爪子会把我踩得屎尿全流。
这这……看着她庞然的身躯,我回过神来,这绝壁是百万年以上的凰啊!我他么得又踢铁板上了!我急忙站起来后退无数步,呆萌蠢地“呵呵”不停,一个没留神,踩到滑溜溜的东西,我扑通再次扑地。
我这才发现这地方和族长描绘的那个版本吻合了,冰天雪地,狂风猛烈地刮,夹着鹅毛大雪。我再次忘记了对面那只超大号凰,“这倒霉地方能生出来蛋?还不得便秘!”
高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就是在这个倒霉的地方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