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纤阿声音温温柔柔的,仍带着三分哭后的哽意:&ldo;你晚了整整半年时间,我以为你还要很久。&rdo;
范翕柔声:&ldo;你还在等我?你不怕我抛弃你,再不找你了么?&rdo;
玉纤阿含笑回头,嗔他一眼:&ldo;那我倒求而不得。&rdo;
她的手被范翕用力一掐。
范翕目中深暗:&ldo;不许这么想!你知道我离不开你。&rdo;
玉纤阿便叹:&ldo;是啊,你这个冤家。我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竟是一点儿也不肯放过我。我呀,倒是真的不敢乱跑了,恐你又折腾出什么来。&rdo;
范翕挑眉,继而他温声笑:&ldo;你便是这么说我也不生气,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现在不过是说反话逗我。你写给我的信,我尚好好留着呢。你的心意,你的笔头可是比你的嘴巴说得好听多了。&rdo;
玉纤阿脸刷地一红。
她颇后悔道:&ldo;那信是我写着玩的,送出去我就后悔了……你把信还我吧?&rdo;
范翕霸道说:&ldo;不还。给了我的就是我的东西,岂有要回去的道理。总是我从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你也是情根深种,不是只有我一人患得患失。多亏你的信,我这两年病才好了些。我是要谢谢你的。&rdo;
他说着就停下,俯身拱袖,作出要给玉纤阿行大礼的模样。
玉纤阿燥得脸红,一把按住他的手羞恼道:&ldo;别胡闹!&rdo;
她一按他的手,就被他笑一声,趁机搂入了怀中,低头在她唇上点了一下。
黑漆漆中,后方是姜女和吕归等仆从,范翕毫不顾忌地这样胡来,让玉纤阿心脏砰跳,觉得他和三年前的公子翕,到底是不一样了。他放开了许多,肆意了很多……燕国君主的身份,到底给范翕带来了很多改变。
身后吕归看前方的范翕和玉纤阿拉拉扯扯,吕归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可置信。
他跟随范翕三年多,他越来越了解范翕。范翕此人,在他们登船来丹凤台时,立在船头,范翕都一副漠然阴鸷的模样,谁都不理,谁的话都不接。如吕归这样的卫士已经习惯了范翕这副不爱说话、整日阴阴沉沉又神出鬼没的模样,然范翕见到玉纤阿,瞬间就有点向他以前的样子退化的模样。
他在玉纤阿面前居然会笑,居然会柔声细语地说话,居然会和玉纤阿争辩。
他变得不像众人认知中的燕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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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纤阿带范翕回了中央的阁楼,成渝和梓竹一直等着玉女归来,顺便讨论些事。
忽而,梓竹看到成渝眼睛陡然看向外,原本沉默寡言的青年刷一下站起来,浑身僵硬,双目泛起激动的赤红色。成渝激动无比地起身奔外:&ldo;……!&rdo;
他看到了和玉女相携而来的青年郎君,却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梓竹也呆呆站起,看向那玉女身旁的陌生青年。在梓竹看来,这郎君俊美至极,如熠熠明珠般在寒夜中发光,光华满目。梓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难道只有长相出色的男子,才配和玉女玩耍?
玉女认识的郎君,不会都是这般容颜出众吧?
玉纤阿看到了梓竹,便向范翕介绍:&ldo;梓竹,过来见过公子。他是公子翕,日后,便是你的主君,你需跟随他了。&rdo;
范翕闻言,眉头扬了一下,意外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但他神色淡淡,对玉纤阿的安排,虽意外,却并不反驳。
梓竹则震惊无比。
他脱口而出:&ldo;这位郎君,便是公子翕么?可是我三年前远远看过公子翕一面,公子翕明明……非常普通啊。&rdo;
他那时还奇怪玉纤阿和那公子翕搂搂抱抱,玉纤阿容色昳丽至极,喜欢的郎君怎么生得那么普通。梓竹还暗自揣测也许是那长相普通的公子翕对玉女太好,才打动了玉女。
玉纤阿愕一下。
她忍笑:&ldo;原来你一直以为三年前见到的公子,是他的真容么?那时飞卿是化了伪装的,怕被人认出。&rdo;
她回身,认真端详了一番自己情郎的相貌,又点了点头:&ldo;公子的相貌太过出众,一般人见过即使不知是他,也会记住。这于政治家,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当日丹凤台,公子以真面目现身,他一定会被仇家认出的。所以公子很多时候都需要伪装……啊,我倒是不会这个。公子,你日后可以让梓竹去学如何做人皮面具之类的事,梓竹很聪明,他会学得很快的。&rdo;
人皮面具。
范翕的额角青筋轻轻跳了下。
他打量玉纤阿,玉纤阿满眼无辜色,好似只是随口一提。但是她提起什么面具,范翕一下子就想到了泉安。他瞬间明白玉纤阿是要梓竹代替曾经的泉安……范翕脸微微沉下。
他气势霎时转冷。
范翕冷笑一声,转身拂袖而去,毫无征兆。
留下的众人:&ldo;……&rdo;
成渝震惊无比,难以想象公子竟会给玉女甩脸子。三年前,公子可是连跟玉女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就怕玉女离他而去。三年时间,公子身上发生的变化……这么大么?
而梓竹垂目,他被刚才郎君周身所散发的气势一压,脸色苍白地后退了几步。他再观察其他人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察觉到范翕的气势所压,针对的只是他一个人……看来给这位公主做仆从,并不是如玉纤阿口中那般轻松的事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