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的手无力地垂向一边,双眼轻闭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时豫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侧脸紧贴着她的脸颊。
周围还有警笛声叫嚣的响着,不断闪烁的警灯为这个深夜添了一份烦乱和仓皇,战祁和战毅静静地站在时豫身后,旁边还有很多的警察和武警,人们都默默地看着他们,谁都不敢上前打扰一下。
战峥拎着狙击枪走向他们,最后朝时仲年开的那一枪就是他打的,索性打的比较准,只是他到底是晚了一步,没能救下时夏。
时豫眼中已经没有累了,只是眼睛赤红的吓人,就像是下一秒能从眼里滴出血一样,他吸了吸鼻子,抬手替时夏擦掉脸上的泪痕,哑着嗓子道:“我带你回家。”
他说完便打横抱起时夏的尸体,转身准备离开,战祁见状立刻向前走了一步,有些担忧的叫了他一声,“时豫!”
时豫仍然低头看着怀里的时夏,声音平的没有一丝起伏,“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行么?”
战祁站在原地看了他几秒,终是为他让开了路,人们就这样看着他背影落寞的横抱着时夏,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就像是以前睡着了一样,可谁都知道,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时豫抱着时夏穿过那些警灯闪烁的车子,穿过那些目光同情而隐忍的警察,目光空洞的走向自己的车,先是拉开车门,动作轻柔仔细的将时夏放进了副驾驶,这才绕过车头上了车。
时豫关上门,就像是从前一样,倾身过去替她系好安全带,握了握她已经冰冷的双手,哑声道:“夏夏,我们回家了。”
她只是毫无支撑的倚在座椅上,双眼轻闭,没有一丝生气。
时豫转过头,咬紧唇忍了一下,这才伸出颤抖的手指准备发动引擎。
就在他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也没有看来电人,就直接接了起来,“喂?”
“时少,您好,我是仁康医院的医生。关于您上一次在我院进行的HIV检查结果,我在此要向您说声抱歉,上一次由于我院护士的疏忽,导致弄错了您的血液样本,误以为您是HIV阳性携带者,经过检查后我们发现,您是阴性,也就是说,您并没有患HIV,很抱歉造成了这样的误解,但还是要向您说一声恭喜……”
医生后来再说了些什么,时豫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觉得耳边久久回荡的都是那句,您并没有携带HIV。
见他不说话,那边的医生有些奇怪,连着“喂”了几声,可时豫只是木然的将手机从耳边移开,直接挂断了电话。
恭喜……
他没有得艾滋病,这好像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就算再高兴,又有什么意义呢?
时豫静静地望着自己已经黑屏的手机,手指都在不停的颤抖,不由得又想起了时夏临终前向他提出的最后一个请求——
“阿豫,你能不能吻我一下,你已经……好久没有吻过我了……”
可他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那个时候他只当自己是个肮脏的艾滋病携带者,面对一个从未背叛他,却被他反复羞辱的女人,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去亵渎她。
他不肯吻她,以至于最后让她遗憾离世。
而现在医生却告诉他,他并没有被感染艾滋病,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一个误会。
可就因为这样的一个误会,他却连她最后的一个愿望都没能满足。
时豫侧脸紧绷着,肌肉不停的抖动,双眼瞪得极大,大概是因为太过激动,眼底甚至还有泪意,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几秒后,忽然发狠的用头往方向盘上撞。
“啊——啊——啊——”
他一边撞一边撕心裂肺的嘶吼着,那样野兽般的嘶吼,在这个夜里更是让人的心都揪起来了,就像是狂风暴雨中受到刺激,几近癫狂的凶兽一般。
时豫的吼声惊动了那边的战祁,他先是一惊,转头便大步朝着时豫的车走去,战峥见状却一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战祁拧眉,不悦的望着他,“你干什么?”
战峥只是冷静的望着他道:“大哥,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过去。”
时豫眼睁睁的看着时夏死在了自己怀里,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应该去打扰他,去了,只能是让他更加痛苦罢了。
“可是……”战祁的目光不忍的望着时豫的车,脸上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