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大抵是被孩子看出了心思,李荷花不自在的嗔怪一声,“哪还有不舒服的和娘说。”说到这儿,不忘扭头望一眼叶满仓,“你爹这几天也担心你担心的紧哩。”
“咳咳,胡说什么!”叶满仓黝黑的脸也看不出红,只有些尴尬,扭头轻呵一声便朝院子里走去。
叶如意忍不住笑开,似乎那天娘和她说了那个小贩那件事后,爹娘之间便像是……回到了年轻时那般隐晦而美好的时候。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叶如意病的这七天,突然就想明白了,老天既然要她重活一次,她自然就要活得明明白白的,不能再像前世一样任人欺压了。至于秦御……他不喜她,也是没错,这样也好,免得再惹得和前世一般下场。
人想开,病也走了,天气也入了深秋,家家户户也早已经把地犁完了,等着来年开春种上玉米。
这么一来,耕牛也闲了。
叶如意开始琢磨着西山上的那块荒地了,那块荒地不算小,要真的开垦出来,指不定能结出不少粮食。
想的天马行空,说的天花乱坠,都不若去做件实事儿。
叶如意把这个念头和李荷花说了之后,李荷花担忧着马上入冬了,山上比山下更冷,加上冻土滑,她一个女子家,回头再病了。
反倒是叶满仓,听叶如意说完没多说什么,一个人去西山上瞧了一眼,回来便由着她去了。
西山上有前人凿出来的土台阶,倒是不用担心着上山不便,叶满仓是觉得,叶如意病倒,全因着平日里动的少,倒不图山上那一亩二分地的收成,让她把身子骨锻结实了也是收获。
见老小都同意,李荷花也只得同意下来。
叶如意可有的忙了,趁着秋还没过,山上土还软着,她用家里大花下的几个鸡蛋,朝村里人家借了条耕牛,扶着犁耙用了一整天才把荒地给犁了个遍。
回家歇了一天后,又跟着主动帮着村里人收拾家里头的便坑,不用种庄稼的时候,怎么处理便坑对村里人来说倒是件难事,她这么一来,反倒是赚了些名声,又能把粪土挑上山,给荒地施肥。
李荷花忧心着自家闺女每日挑着粪土来来往往,怕污了名声,可叶满仓同意,加上村里人因着她着实勤劳,好生夸了叶如意一番,这才打消了顾虑。
叶满仓在入冬前也帮着叶如意去上了肥,父女俩忙完这些,气候也慢慢寒了下来。
西山上是不用再去了,只等着来年开春看看那些砂砾能不能肥沃点,种些高粱谷子也是不错的。
入冬后,叶满仓也上山砍些干柴,用板车拉着到城里去卖。城里大户人家多,山地又少,总不能去几十里地以外砍柴,因此每年冬,去城里卖柴倒是不错的生意。
只是路途远,村子里这么勤快的人少,叶满仓又实诚,一捆柴六文钱,一板车旁人能拉十捆,他拉七八捆,扎的紧实满当,加上村里的运输大户黄家匆匆忙忙搬走,买他柴的人更多了。这样两日一趟,除了吃穿用度外,还能存下一些。
这一日,天色罕见的晴朗,虽然气候依旧严寒,左右太阳出来了,人也开阔了些。
叶如意帮着叶满仓扎好干柴,送他到村道口后转身回家,可这一转身不打紧,正瞧见不远处,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匆匆忙忙朝着这边走。
那男人倒不像以往一般儒雅了,反倒脸色煞白,眉眼添了几分焦灼和戾气。
他也瞧见了叶如意,本慌乱的脚步慢了下来,回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