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同看到去而复返的练鹊走进来,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后头是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的陆极。可吴同看自己的学生还看不明白么?
这傻小子分明心里头乐开了花。
男大不中留,正是这个理了。
吴同心里颇有些不得劲,问练鹊:“你这丫头,方才走得那么急,怎么现在又巴巴地往回赶?”
他以前叫“小友”,现在则是叫“丫头”。两者的区别尽在言中。
练鹊道:“幸得先生一番话,在下幡然悔悟,特来投诚。”
于是将一番猜测说与两人听了。
吴同奇道:“那温氏小儿倒也算得上是个妙人了。”
练鹊听了,心里的愤懑压也压不住:“先生此言何意?若此事真的是我师兄一手策划,那他便是愧对我师父当年的教导,有何面目自称玄机子的门徒?”
“同室操戈之事古已有之,且历朝历代以来屡见不鲜。”吴同捋了捋胡子,“更何况你们只是师兄妹罢了。且不说别的,就是师门传承这一点就有的好计较。”
“老朽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陆玄机的徒弟,你那个琴剑双绝的师姐、号称刀神的师兄,可曾将同门情谊放在心中?”
练鹊想要反驳,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陆极倒了一杯水给她。之前两人在商量要事,房中没有下人伺候,也只能让陆极这个侯爷给她亲自倒水了。
练鹊有些拘谨地接过水:“麻烦侯爷了。这是……”
她接过瓷杯一看,里头红棕色的液体在白色的杯壁映衬下,透出暖意来。练鹊将杯子举起嗅了嗅,是糖水。
吴同道:“你这小子,怎么连我的糖都给翻出来了?”
陆极对于老师的控诉不为所动:“您年纪大了,大夫再三嘱托,不可多食糖水。”
吴同“啧”了一声:“你说这茶喝起来有什么意思!”
练鹊小心翼翼地凑近了,粉色的唇沾了沾那糖水。这水温度适宜,并不烫嘴。
“甜的。”
练鹊说完便觉得自己有些傻。糖水么,可不就是甜的。
陆极看着她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喝水,眼睫微颤。他坐在练鹊对面,侧过头去正好对上吴同揶揄的神情。
陆极猛地转回头去。
练鹊冲他笑了笑。
“你在外头受了冻,多喝些暖暖身子。”陆极心里,只觉得这笑容比糖水还要甜一些。
练鹊被他弄得有些发懵,点了点头:“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