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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页(第1页)

“滴——”387。沈榆将映有体温数字的,发出危险橙色光的测温计屏幕对向温遇旬:“这叫没事?”温遇旬不以为意,眼睛都没睁开看:“受凉发烧而已。”“发烧而已?”沈榆重复,又问,“那么对于胃出血你又作何解释?”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急躁了,或许他就是没办法和温遇旬在医院这个特定场所里好好说话。但温遇旬完全能听出来,倏然睁开眼,被烧得有些干热的眼皮堪堪撑着,乌黑的眼珠搭着苍白的脸,虽不合时宜,仍然让沈榆觉得相较平时的冷淡多一份脆弱。非常漂亮。他没怎么这样想过温遇旬,倒是温遇旬在情动到无法的时候时常会说他漂亮。“这么着急。”温遇旬看着他,低低地笑出声来了。在沈榆的视角来看,温遇旬不笑还好,虽然也没对他认错抱有希望,一笑他就要忍不住。“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皎皎姐都和我说过了。”“你以为胃出血是什么小事情吗?自己疼感觉不到吗?”“要是你的胃能稍好一点,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你们所里那个小师妹天天给你送饭!”他很焦躁,音量一句句放大,最后说:“为什么不能好好对自己?你知道我今天接到电话的时候有多……”“多害怕吗……”反应过激,才意识到,沈榆收了声音,但愿温遇旬没有察觉。但温遇旬抓着不放:“嗯,害怕。”“为什么害怕?有多害怕?”完全抓错重点。那张苍白到漂亮的脸上笑意渐浓,约摸是想看清,眼镜又没戴,温遇旬微眯着眼,表情懒散又不可一世,并不把他的害怕放在眼里一般。沈榆就完全相反,温遇旬这个态度,他的表情完全冷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生硬地把声音从自己嗓子里逼出来:“算了。”“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身体好点了再说。”“我想现在说。”温遇旬看着他,手碰到了沈榆藏在被窝里的还未暖起来的掌心。他把沈榆的手从里捉出来,放上自己的额头,舒服得眯起眼,蹭了蹭:“有什么害怕的,说给哥哥听。”生病了脑子不清醒,就骚得要死,沈榆现在没心情和他说这些,一股力不从心、拿温遇旬毫无办法的情绪阵阵涌上来,气得想哭。他想把温遇旬缠在自己腕上的手拨下去,但温遇旬生病了力气还是比他大,简直死缠烂打。“你别碰我,睡你的觉。”温遇旬又笑,“哧”的一声,在沈榆再一次爆炸之前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长臂一揽,就将沈榆扣着后颈按到自己面前。鼻尖碰上鼻尖,温遇旬的吐息都炙热,手不冷了,浑身都热,好像要把自己都带着一起烤化。“别怕。”沈榆全身都麻,分别不过几小时,自己的肌肤就好似被温遇旬养了认主的蛊,渴望得不行。“不要怕,哥哥错了,以后不会了。”“也不要这副表情,暂时死不了。”温遇旬贴着沈榆的额头,话说得好像也没多认真:“不过要是到了那一天,别再像上次那样,最后一面都不来看我。”作者有话说:十分抱歉!最近期末周非常非常忙!所以这两周的更新不稳定!大概下下周恢复稳定更新!不好意思大家!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还在tt淋一淋新年“不过要是到了那一天,别再像上次那样,最后一面都不来看我。”沈榆就是容易被温遇旬哄得脸红心烫,更何况脸贴脸,手也被握住,哪都不只是普通的肌肤接触,对沈榆来说称得上感官麻痹。所以每次做那种事情沈榆的表情在温遇旬看来都称得上痛苦,然而每次温遇旬问:“我太用力了?姿势不舒服?你很痛?”沈榆都说:“没有。”怎么敢告诉温遇旬原因是因为敏感于触碰,导致每分每秒都是高朝。沈榆性格温吞,反应能力实在不算太出色,但在别人面前掩饰得好,迄今为止,评价过他“笨蛋”和“傻傻的”,前者是温遇旬,后者是林皎,两个人还有共同点,没事喜欢逗弄他。连岑漫摇都没这样觉得。她觉得自己儿子绝顶聪明,让沈榆从音乐专业横跨十万八千里学农学,沈榆学得心力憔悴,奈何沈榆辜负她辜负到底,既不绝顶更不聪明。依意和温遇旬一起学了农学的那几年,沈榆过得尤其艰难,能做到的最好也不过只是按时毕业。病房里炽炽地亮着顶灯,四壁洁白,目过之处眼睛都会不舒服。思维也变慢,一开始是没想太多。温遇旬说过话后,病房中的寂寞飘了很久,过不多时,窗外响起“砰砰”的烟花绽放声。那一天指的是哪一天?上一次指的是哪一次?最后一面指的又是谁的最后一面?有谁要死?沈榆眨了眨眼,确认自己会动,没死。眼睛里的温遇旬还能呼出很热的气,也没死。“说话。傻了?”温遇旬抬手拍了拍他的脸。沈榆的脸离温遇旬只是咫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眨眼,看起来无辜又迟钝,温遇旬有点无语,认为说了白说,沈榆应该是反应不过来了。“什么意思?”终于,在温遇旬快要抽身躺下的时候,沈榆出声了。他看起来参透了一些两人都懂的话外之音,只是长时间认为这是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所以显得慌乱,手放在温遇旬肩上,把他推开的同时,眼珠乱转着·,眼神沾在温遇旬脸上,但是拒绝对视。温遇旬没笑的时候很凶,但是笑起来有种斯文的不怀好意。“本来没想和你明说的,”逗弄开始了,“但是我感冒的时候你都要拿那种我马上要死了的眼神看我,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清楚。”逗弄还在继续:“我知道这种事无法解释,不过遇上了就是遇上了,就当作我们是被选中的人吧。”逗弄从未停止:“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我有时候都要以为你猜到了。”有时候故意露出点破绽,沈榆听了,眼睛一如既往亮亮的盯着他看,开口说出的都不是温遇旬预想的字句。沈榆喉头干涩,现在只会跟着温遇旬的话动脑子。“我……”他艰难地吞咽,在各样的情绪里沉沉浮浮,头晕目眩,大脑空白,好像再死一次的的确是他,可是心脏和烟花一唱一和,重过,更快过了头——“砰砰,砰砰”。“怎么可能?”温遇旬一字一句:“怎么不可能?”是,怎么不可能,沈榆可以做被选中的那个,为什么温遇旬不可以?他优秀得所有人为他遗憾,再活一次的机会出现在他身上,窗外的烟花都雀跃。沈榆最雀跃,比烟花还雀跃,却也最惶恐。雀跃失而复得,惶恐再次失去。所以温遇旬多咳嗽两声都警觉。沈榆一会儿忘了自己在哪儿,一会儿忘了呼吸,又一会儿忘了温遇旬为什么要这样将笑不笑地盯着他看,然后变成上到大学受过高等教育却只会说一个“你”和一个“我”的宇宙无敌大笨蛋。温遇旬是对的。说他笨蛋是对的,阴差阳错都不算错了,他引以为傲或为此烦恼的秘密有人能够分享了。他突然又想起白小岩生病的那次,他坐在温遇旬的车里,一个人吃两人份的饭,温遇旬问他:“如果我要死了,你会不会来看我?”“沈榆?回魂了。”温遇旬突然又探过身,没扎针的那只手覆上沈榆的脸,扎着针的那只手去按护士铃。沈榆意识到什么,往后躲:“别掐我!”躲晚了,温遇旬的食指关节和拇指指腹一齐发力,在沈榆脸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温遇旬不喜好开口用嗓子发出声音的方式来表达情绪,偏爱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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