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纸上是一把刀,刀刃较之普通长刀更为纤薄。
铁匠看了看图纸,皱了眉头:“姑娘,你这把兵刃刀刃过于纤薄,极难成型,况且现下没有这种模具,要是姑娘可以等,我或许可以一试。”
杨淑颔首:“那便麻烦您了。”
铁匠点头:“那先付一下定金吧,两贯钱。”
杨淑取出最后一支金簪,包袱在刺杀后便丢了,唯有这一支她放在衣中,没有被人搜去。
这是母后给她留的遗物,事到如今,却也留不得了。
杨淑攥住金簪,还是递了出去。
杨则先她一步,将两贯钱放在铁匠手中。
出了房门,杨淑好奇地问:“你哪来的钱?”
杨则含笑答道:“公主府会发俸禄,每月十钱,我平日甚少开支,便都存了下来。”
杨淑微怔,后又灿然一笑:“那便多谢你了。”
“惠娘要是如此,那我可要伤心了。”
杨则低垂着眉眼,他今日发丝被一根白色发带拢起绑作高马尾,宛如一翩翩少年郎,正在等待心爱的姑娘的垂青。
杨淑轻轻拉住他的衣袖,目光定定,“走吧。”
青州人信佛,城东处有一慈恩寺,香火鼎盛,逢年佳节便来祭祀一番。
杨淑入乡随俗,与杨则闲庭信步便来了此处。
慈恩寺建在山上,山阶高耸陡峭,苍松环抱群山,积雪覆盖松顶。
几个小沙弥正在扫雪,一百零八道阶梯,也是一种修行。
三三两两人从山下叩首,一梯一拜,为首的妇人约莫三十岁,唇皲裂发紫,十指红肿如胡萝卜,仅着一件单衣。
一步一步缓慢而虔诚地前行,山阶由整块的青石铺就,坚硬磨砺,妇人额前的皮肤已被擦破,她却浑然不觉,瞳孔四散无光,彷佛生机慢慢在她身上流逝。
杨淑皱眉,拦住一个沙弥,问:“这名妇人犯了何罪,要受佛祖如此惩戒?”
沙弥双手合十,虔诚道:“非也,我寺断不会行此阴狠之事,这位施主,”
他指向妇人,“是青州本户,大约是前年,北戎大举进攻,幸得柳太守用兵得宜,青州才未失守。不过这位施主的丈夫却不幸罹难,亡于战场,只留下孤儿寡母两人。”
“她的孩子前几日染了风寒,寺中的圆通大师怜悯众生,将那孩子抱养过来,亲自诊治。可惜,阿弥陀佛,上天自有天意。”
沙弥默念了几句经文便离开了。
那名妇人已经叩首至山腰处,杨淑忍不住走上前,金簪已然在手中捂热,伸向妇人面前。
妇人浑然不觉,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不停地重复磕头起身的动作。
杨淑只得强硬地将金簪塞进她的怀中,扶起她,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在她身上,轻声道:“生活还要继续,你别太难过,要振作起来。”
妇人浑浑噩噩,半晌才回神,发现有人在同自己说话,她望着手中的金簪呆了片刻,麻木的神情有了一丝波动。
她将手中的金簪扔了出去,猛推了杨淑一把,激动道:“什么生活?什么继续?”复又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该死的北戎军!夺走了我的丈夫,还要夺走我的儿子!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说罢便去掐杨淑的脖颈。
妇人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