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姜看了看他身上的淤点,&ldo;你在司礼监做事,为何……&rdo;
&ldo;司礼监的人,也都是万岁爷的奴才,不是人人都能秉笔看墨。&rdo;
他说得的随意,纪姜的目光却暗淡下来:&ldo;也许是我害了你。&rdo;
&ldo;与殿下无关,我如今虽在宫中伺候,但也不用再替督主做那些染血污的事了。人也干净了不少。我还得谢殿下的恩,让我不至于死后堕到地狱最深处去。&rdo;
说着,他顿了顿:&ldo;殿下这一两年,过得好吗?&rdo;
纪姜露了一个柔和的笑:&ldo;好。&rdo;
&ldo;听说殿下在陆庄失去了一个孩子。&rdo;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行在宫道上,正云门已近在眼前。一个不大相干的人这样问起她的上心处,怎么说呢,在这寒冬里也算是一丝慰藉。
&ldo;已经过去一年多了。&rdo;
她没有去细提,从某一方面来讲,他和宋简是一样的人,冷静地吞掉私人的感受,然而迎向更广大的人群。
&ldo;你上回在的文华殿前救我,我一直没有寻到机会,给你说一声谢谢。这几年……你呢……&rdo;
&ldo;怎能当得殿下的这一声谢啊。奴才……&rdo;
他知道纪姜想问的人是谁的,但却有些难以起口。
他和纪姜,一个在掠影浮光的摊上,一个在烂泥里,不比邓瞬宜和顾有悔,唐幸觉得爱慕她都是有罪的。非分之想他不敢有。所以,才在尚宫局将那个眉眼之间和纪姜有几分相似的窦悬儿看入了眼中。
谁知道,这一看入眼,也让窦悬儿走到了梁有善的视线之中。
&ldo;我们这样的人吧,有福气就像黄公公那样,没有福气,就像我这样。都是有今世,没后世的人,如今这样,也挺好的,不敢牢殿下挂记。&rdo;
纪姜在正云门前站住脚步,头顶凛冽的北风吹响檐角铜铃,一声一声从宫道深灌过来。
&ldo;窦氏,是梁有善安排出宫的吗?&rdo;
&ldo;是。这女人,有野心,不甘在尚宫局为低等的奴婢……&rdo;
说道这里,他有觉得不这样来说跟他好过一场的女人,有些凉薄。
&ldo;算了,如今他已经是宋大人府上的人了,奴才再不配论她。只不过,殿下还是要留意窦氏,我看不懂她,也不知道督主吩咐过她什么。总之,殿下一日活着,督主就一日不会放过殿下。难保不会利用她,来向殿下下手。&rdo;
纪姜垂下眼睑的,&ldo;好,我明白。&rdo;
正说着,正云门外传来一阵车马声,纪姜回过头去,却见宋府的马车停在门口。宋简从马车上下来,一抬头,就与纪姜的目光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