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灯手背冒起鸡皮疙瘩,小脸快变成苦瓜了,吐息几回才缓了过来,追问起关心的:“我走了顾瑾玉怎么办?”
“哦,信我,不会死的,你放心就行。”葛东月冷漠。
顾小灯想起顾瑾玉曾说过的,他感应到的蛊母长着一黑一绿的异瞳,身在一片瘴气不散,到处
是泉眼的深山中。()
他疑惑地观察葛东月:你是蛊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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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是。但我是媒介。”葛东月看向他,目光直白而凛冽,“我昨晚就答应过你了,你不想定北王没了你就出事,我当夜把你的要求告诉了蛊母,她会听我的话。只要你好好跟我们回南境,蛊母不会太为难定北王。反过来一样成立,控死蛊生长到越后面越大只,你们中原人没有我们的底蕴,你们没办法的。”
顾小灯忿忿地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葛东月看着他,眼里流露出懵懂,抬手挠了一下头。
三刻钟后,这伙人便上马赶路,葛东晨要捞顾小灯去,迎来了顾小灯一记没得逞的断子绝孙腿,最后他两手被绑,让其他南境护卫带着共乘。
也就是这时候,顾小灯发现了个出乎意料的倒霉蛋。
不知为何,苏小鸢竟然也被葛东晨他们抓来了,待遇比他糟糕百倍,两手一腿略显扭曲,不知是被折断了骨头还是被拧成脱臼,看着好不可怜。
顾小灯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马上的苏小鸢猛的抬头看来,嘴巴绑着布条完全说不出话,就那么萝卜似的绑在马上,他一看到他便目眦欲裂,百般挣扎着只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顾小灯心惊肉跳,扭头喊起葛东月:“阿吉!你们抓苏小鸢做什么?”
那葛家兄妹策着马一左一右地迅速过来,葛东月在疾驰中满脸的不高兴:“葛东晨抓的,他真的很恶心!”
她的恶心哥哥便在风中笑,脖颈上佩戴的吊坠随风蹦蹦跳跳:“小灯别说话了,小心咬到舌头,等下了马,想问什么我都奉陪。”
眼不见为净,顾小灯别过脸,皱着眉眯眼抬头看天,后脑勺的短马尾随风不断翻飞,断发舍去了不少重量,新轻盈又新沉重。
一口气不歇地跑到天黑,顾小灯从马上下来时两腿险些站不住,人都给颠面瘫了,水壶递到他唇边时,他连喝的力气都没了。
“喝不下吗?那我来喂你。”
顾小灯一听这话,当即垂死病中惊坐起,抢过葛东月那水壶咕噜噜地喝。
葛东晨歪着头看他,但笑不语。
顾小灯累得没精气神,勉强攒出力气问苏小鸢,葛东月一边赶苍蝇一样赶葛东晨,一边咬牙切齿:“他要把那个刺客带给我母亲发落。”
“苏小鸢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他是苏家人,真有过节,你们怎么不去找他背后的几个主子?”
“……我不想说。”葛东月脸色铁青,怒气腾腾,和不远处总是笑意盈盈的葛东晨形成强烈的对比。
顾小灯不明白,料想他们的恩怨是他不在的七年里结下的。只是这么一想,岂止恩怨呢?他错过了漫长的爱恨情仇,也避开了凶险互杀的可怕时节。
这夜是离开顾瑾玉的第一夜,顾小灯忧心忡忡,疲惫不堪地睡了个囫囵觉。
大约是经过了比此时更糟糕的时候,他虽忧虑但不恐惧,心里有安定的来源,梦里都在盘算着,倘若真的被抓去了
()南境,或许那也不是坏事,没准他能见到藏匿的蛊母,找到解除控死蛊的办法呢?
这么想着,心中就光明得多。
翌日醒来,葛东月一早醒了,又盘腿在他不远处坐着,指间晃着两根苍青色的羽毛玩。
顾小灯有些迷糊,盯着那羽毛看了好一会,忽然惊坐而起:“这是……海东青的羽毛?”
葛东月见他醒来眼睛亮了亮,直接递了一根给他:“对,那海东青叫花烬,对吗?它有时候会飞过我们的头顶,但我们有办法能躲过它的眼睛。它偶尔掉了毛,之前有个中原人会去捡,我就学着捡回来了,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顾小灯刚萌生的希望退潮,接过羽毛拢在掌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刚醒来性子软乎乎的:“阿吉,你学谁去捡的啊?”
葛东月伸手在脸上比划:“一个脾气古怪的中原人,破相了,脸很臭,我不喜欢那样的中原人。”
“我也是个中原人啊。”
“你不一样,你的血那么神奇,脸那么好看。”葛东月掷地有声。
顾小灯又问:“阿吉,你不也是半个中原人吗?”
“我是巫山人!”葛东月生气了,站起来扭头就走,走出两步还折回来抢走顾小灯手里的鹰羽。
顾小灯哑然,心里琢磨了两下,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