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祥云这才回过味儿来,印寒口中的“我自己拿”,是指连本带利、连皮带骨从他身上扒下来,还给明月锋,他口不择言道:“你早就知道,你隐瞒了这么久没举报,难道不算是包庇罪吗?!”
“我‘没有’早就知道。”
印寒着重强调,“我是今天看合同的时候,不小心和前面的合同比对了一下,发现问题,立即报警。”
他看向袁勇立,“至于为什么是蓝色标记——这是我看合同的小习惯,每份合同我都会打标记,同样颜色的标记表示的是同一类。”
国字脸、整肃正气的警察同志没有兴趣调解纠纷,他说:“除了印先生整理出的文件,其余文件我们也会仔细查看,避免遗漏。”
他指挥人手拉警戒线封锁财务室,记录印寒和赖祥云的名字,另外交代,“这段时间请两位先生配合调查,手机保持畅通,我们随时找您了解情况。”
“好的。”
印寒点头,他瞧了眼挂钟,“我该下班了。”
他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穿过乱七八糟的文件堆,侧身出门,路过赖祥云身旁,并未分一丝余光,径直走向门口,推开玻璃门,目光撞上等候已久的明月锋。
“我看到了警车。”
明月锋说,“出什么事了?”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印寒,发现对方没有受伤,松了口气,“你没冲动打赖老板吧?”
“没有。”
印寒说。
“那怎么回事?”
明月锋问。
面对赖祥云,印寒自信满满,面对明月锋,印寒则显露出几分惴惴不安。他双手揣兜,站在明月锋面前,细细观察小伙伴的脸色,说:“赖祥云挪用公司资金,被我举报了。”
“挪用了多少?”
明月锋问。
“五百七十万。”
印寒说,“从去年开始挪用的,还有,”他缓了口气,继续说,“我怀疑设计稿也是他故意泄露给三个橙子。”
“这样。”
明月锋并不感觉意外,仔细想来,是情理之中的行为,若往深里查,指不定还能查出赖祥云更多的小动作。
印寒说:“让翻云帮忙扩散一下这件事,这场风波就可以结束了。”
他走在明月锋左侧,手一直放进口袋里,攥成拳头,心脏砰砰跳,却不敢看小伙伴的脸庞。
明月锋心里如明镜般透彻,他舔了一下唇瓣,喉头滚动咽下唾液,什么都没问。
一路安静,明月锋开车送印寒到海淀黄庄附近的住处,说:“到了。”
车门“咔哒”一声解锁,坐在副驾驶的印寒解下安全带,问:“你不上楼吗?”
“我回崇文门。”
明月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