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盘膝打坐,棍子背在肩上,一身白色僧衣有些脏污,皮肤雪白,就是不知道几天没洗脸了,连光头上都长出了一茬细细的头发来。
这和尚……身手不错啊……
棍子……和枪也长得差不多吧……
和尚一睁眼,看见的就是承平一脸痴汉的表情。
他缩了缩:“施主……”
承平大马金刀地坐到他面前,拧起眉头,凶神恶煞道:“你把那几个匪首全打晕了,害我没得打,这事儿你不打算给我个说法吗?”
“啊?”可怜和尚心头刚刚转过第八遍万一这女施主觊觎自己色相自己是从也不从的问题,当即被如此彪悍的问题给当头来了一棒。
承平是个厚道人,心下也明白和尚帮了自己大忙,不太干得来恩将仇报的事儿,一句话出口脸色已经有些发红,摸了摸鼻子换了个说法:“要不是我们带你出这匪巢,你可能下半辈子就在岛上喂蚊子了,你不打算针对此救命之恩给我个说法吗?”
说完承平脸更红了,这听起来妥妥的是在挟恩图报。
和尚看着承平明明已经羞得脸颊通红、眼神乱飘,却还要努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忍不住抿唇露出一丝笑。
“施主但说无妨。”
“陪我打一场。”承平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映着湖光,闪闪发亮。
和尚抿了抿唇,双手合十低下头,没说话。
承平看着和尚青色的一层发茬,有些心痒痒,但又不好动手,别开眼睛道:“那我当你默认了。”
三
和尚果然陪承平打了一场,承平一杆枪愣是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颇为憋屈。
但承平打小是被外祖那个老不修的打击大的,骨子里有股遇强则强的悍勇,正好州府上还要做些剿匪的后续处理,承平便在当地暂住了下来,还靠着外祖传授的一手素斋把和尚也给哄骗了下来,日日切磋。
这一切磋,就是一个月。
和尚话不多,但是时常有惊人之语,言语之中愤世嫉俗,倒是比她这个混迹军营的人戾气还要重几分。
承平觉得这大约不是个什么正经和尚。
不过想也是,靠一根棍子挑翻匪巢的和尚,能是什么普度众生慈悲为怀的玩意儿?
承平打小在军营中跟兵油子们混惯了,说话做事乃至打架斗殴都不是很讲究,这天又被和尚一棍子把长枪震了出去,承平忍不住一时恶向胆边生,拿出了在军营里斗殴的下三滥路数,一记撩阴腿就扫了过去。
可怜一身萧萧君子骨的大和尚何时见过这阵仗,被踢了个正着,当即腿一软摔了下去,可他一派高人风范惯了,实在不忍拿手去捂住某个不雅的部位,一时脸色精彩纷呈,看向承平的目光更是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