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不了,蔡总说过,他是个心有猛虎的人。”这位叫嫣红的女子轻声道,眼中竟有万般爱恋,仿佛面对的是她的心上人,而不是一张呆板的照片。
“可是……怎么会出现洛宁市?那个小城市根本没有咱们的业务。”男子道。
“总有原因的。”嫣红道,她默默地收起了手机,那位男子提醒着:“洛宁市警方电话上说,他是在洛河里被救上来的,我联系过医院了,主治医师说,后脑受伤,放出血块后并没有恢复记忆,颅内海马体和杏仁核之间还有阴影,估计是於伤……”
他说着时,语速越来越慢,因为他看到,嫣红姐默默地开了车窗,脸侧过一边,白皙的脸上,乌黑的睫间,盈出了几颗清亮的泪滴,被车窗外无情的风吹走了。
“嫣红姐,您休息一会儿,快到的时候我叫您。”男子轻声道。
嫣红笑笑示意,很勉强的笑,那带着愁绪的美厣,分明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挂。
变道口,车疾而过,指示线的方向:
洛宁市,60k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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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院,大兵正伫立在窗口往医院外看。
像魔咒一样,从这里走的,又回到这里,过了两夜一天,警戒尚未解除,不过他在这儿至少见了五六家媒体,甚至还一家认识的,就像他方苏醒想通过媒体找到自己是谁一样,现在梦想轻而易举的实现,却让他一点也高兴不起了。
对了,这个时候,如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肯定还忙着呢,八喜肯定还在物业给的临时办公室装主任,九贵没准又和那个建材商户在讨价还价,这俩混球互不相信,挣一百肯定先往自己兜里揣二十,剩下的才平分。还有三蛋,钻在那个旮旯犄角偷懒,还有林子,保堂,边做饭边哼着五大怂的小调,据说他就是其中一怂,婆娘给了生了仨闺女,成众人的笑柄了。
这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当你习惯那些苦和累,那些脏和差之后,这就是一种简单而又快乐的生活,大兵回忆着一幕一幕,曾经的生活不管是什么样子,恐怕不会像这段记忆这样,有如此多的感动和快乐。
“来了…来了……”八喜端着个保温饭盒,嚷着进来了。
大兵回头,见了这张丑脸,想愁都难,他问着:“不干活了?怎么往这儿跑?”
“现在缺啥都不缺人,我是二工头了,谁敢让我干活?”八喜道,钱要回来了,来领钱的不少,就着留下上工了,工头果真是打出来的,一役之后效果立现,不管物业还是搞建材的商户,包括外围的几个沙霸,都开始恬着脸来拉拢这帮民工了。
大兵笑了笑,这并不出乎意料,他坐到床边,八喜掀到了饭盒,浓重的香味出来了,抬眼一瞧,红烧肉米饭,酱红的肉皮、晶亮的带着夹层的五花。八喜唏律律吸着口水,不过却舍不得吃,热腾腾端到大兵面前,那嘴角和眼睛都一般般地亮,话说得也是热腾腾的:“大兵,吃吧。”
吃吧……就像那夜把自己的饭盆递给他一样,大兵温馨地微笑着。
“你吃吧,看我干啥?我去街上找了一家出名的,比保堂做的好吃……你傻笑啥吗?”八喜愣着,笑着,看不懂大兵诡异的笑容。
“你先吃一块……多吃两块。”大兵道。
“呀,给你吃的,我不吃,我不吃。”八喜摇着头。
大兵板着脸道:“你不吃,我也不吃。”
“好好……我吃一块。”八喜小心翼翼夹了一块,怕把筷子弄脏似的扔到嘴里,一嚼,满嘴皮子油汁,带着他呵呵的傻笑,给大兵递上来了,大兵尝着,又夹了一块喊着:“张嘴。”
八喜张开嘴,一块肉扔进来,他呵呵吃着,津津有味,边吃边道着:“工钱发了,我把钱都给我妈寄回去啦……我给家里打电话,让我妈多做几顿红绕肉……”
“有机会,我一定去你家吃红绕肉啊……真好吃。”大兵尝着,很腻的味道,但好吃的,似乎是红烧肉以外的味道,他心思重重的样子终于让八喜警觉了,在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后,八喜一下子黯然了。
“咋了,八喜?”
“没咋。”
“肯定咋了…我一猜就知道。”
“知道啥?”
“知道,你是刀砍大海水,难舍难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