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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1页）

&ldo;我们不是商量好的嘛?先易后难。定王和宁王，自然是定王与我关系更融洽些。当日去品恒书院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那是被宁王胁迫去做人质的，哪有什么情面可言啊!&rdo;

水心悠宠溺地瞅了云晨潇一眼，叹道：&ldo;你这呆子，真是小聪明大糊涂。那慕容光让你做这说客，是让你往火坑里跳，你还真就乖乖地去跳啊?&rdo;

&ldo;那……小悠儿你的意思是?&rdo;

水心悠不紧不慢地又剥了个葡萄送入口中，缓声道：&ldo;我已向皇上请旨，你如今是钦封的钦差大臣。慕容光此计虽好，但你无权无势，去了岂不送死。所以，第一，我得让你得当今圣上钦封，如此才能名正言顺。&rdo;

云晨潇知道水心悠牵挂削藩之事，又忧心自己的安危，早已替她精心谋划过一切，不禁心中一甜，牛皮糖一般黏在水心悠身边，一边为她捶腿揉肩，一边笑嘻嘻地腻声问道：&ldo;小悠儿你深谋远虑，我这傻瓜哪比得你半分啊!快跟我说说，你的全部计划!&rdo;

水心悠纤指如玉，在云晨潇额上一点，笑骂道：&ldo;你这臭小狗，又来奉承我，我才不吃你那一套!我可是为了不辜负我芷兰师祖的师命，为我大燕百姓谋福，谁要帮你啦!&rdo;

云晨潇低头一笑也不做声，过了一会儿，水心悠又道：&ldo;如今你身份已定，但可惜，手无兵权，只是个空衔钦差。若是宁王、定王要对你下手，还是易如反掌。只是如今我与霍师兄手握之兵需要拱卫京师，确保京城安定，暂时也动不得。所以，现在能借兵给你的，只有……&rdo;说到此处，水心悠目光一敛，又带了几分惆怅。

&ldo;只有爹爹……但，但你们……&rdo;

&ldo;我不想见他!我只陪你到荆州，借兵之事，你自去与他说吧。&rdo;

云晨潇知水心悠与云政亭隔阂已深，一时之间怕是难以消除。此番水心悠愿意陪她同赴荆州，已经是大大的不易了，当下也不多言，只是伴着水心悠坐好，一路无话。

时近午时，众人已出了长安城，却还未到驿站。云水二人只在路边长亭稍作修整，正欲启程，水心悠却将云晨潇一拦，神神秘秘地问道：&ldo;云小狗，这通往长安的官道，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如今我们在这长亭休息良久，却没有人来给我们送行啊。不是很奇怪吗?&rdo;

云晨潇见水心悠神色肃然，言语郑重，也不由得一惊，竖耳听去，只觉两匹快马，正加速朝这样奔跑而来。那马蹄声踏地有声，已经越来越近了。云晨潇神色一凛，正色道：&ldo;小悠儿，确实奇怪!有人过来了!是冲着我们来的?&rdo;

水心悠早已猜出来人是谁，不由得掩口一笑，又不愿云晨潇发觉，忙敛色道：&ldo;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冲着你来的。&rdo;

&ldo;冲着我?&rdo;

云晨潇一脸迷茫，说话间，马蹄声已倏忽而至。云晨潇定睛看去，只见两匹马儿一黑一白，均竹批双耳，风入四蹄，神骏异常。那马背上之人，一个眉目如画，飒爽不凡，一个婀娜窈窕，温婉多情，并辔而行，直如一对玉人。云晨潇看清来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半惊半喜道：&ldo;婉儿妹妹，柳姑娘，你们怎么来了。&rdo;

那慕容婉翻身下马，健步冲到云晨潇身边，用略带嗔怪的语气道：&ldo;你要走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又要不辞而别?&rdo;

那云晨潇自与水心悠情意相投以来，眼中、心中，都只有水心悠一人，对于慕容婉对她的感情，她不曾察觉，也从未深究，只将她当做妹妹来看待。直到那日水心悠一句戏言将她点醒，她细思过往种种，方懵懵懂懂，略有知觉。此时见了慕容婉这紧张的神态，更是觉得尴尬道：&ldo;婉儿妹妹，并非我有意隐瞒，实在是事出紧急……&rdo;说到这里又不知该如何接下去，眼神亦有所闪躲，不敢与慕容婉对视。

慕容婉见云晨潇神态忸怩，不似往日谈吐流畅潇洒，只道她心中有愧，也不疑其他，说道：&ldo;罢了，反正我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你有水师姐陪着，自然一切妥帖。只是……&rdo;慕容婉抬眼看了看水心悠，将云晨潇拉出亭外，悄悄递给她一个锦囊，低声道：&ldo;我爹与宁王平日素有联系。你也知道，他曾是品恒书院院长，与宁王也有几分交情。这锦囊，是他特意嘱咐我交给你的，让你到万不得已、走投无路之时方可打开，或许能保你一命，切记切记!&rdo;

云晨潇心中纳闷道：&ldo;慕容光是宁王幕僚，应该是与宁王一伙儿的，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安危来了?莫不是有何古怪?&rdo;但见慕容婉一脸关切，说得郑重，便不想让她起疑，忙不迭将锦囊握在手中道：&ldo;谢谢婉儿妹妹!谢谢慕容先生!先生的话，我都记下了。&rdo;

慕容婉此时才略带喜色，白皙的脸庞因刚才策马狂奔微带桃红，钗鬓亦有些凌乱。那慕容婉本是一代绝色，只是云晨潇自与她相识以来，从未做他想，如今细细端详之下，竟在心中痴道：&ldo;婉儿妹妹国色天香，竟然因为我错付情衷，耽误了这么多年，我真是该千刀万剐才是!&rdo;当下不再犹豫，说道：&ldo;婉儿妹妹，借一步说话!&rdo;说罢向水心悠和柳如眉打了个招呼，拉起慕容婉走出半里之外。

官道不远处，便是秦岭。云晨潇与慕容婉立于秦岭脚下，但见那里森壁争霞，孤峰限日，平添许多豪情。云晨潇定神酝酿半晌，方道：&ldo;婉儿妹妹，这么多年来，你待字闺中，迟迟未嫁，不知是何原因?&rdo;

慕容婉不意云晨潇有此一问，心中狂跳不已，脸色也涨得通红，低下头去期期艾艾地，几乎把下唇咬出血来，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晨潇见此情景，心中又笃定了几分，缓缓道：&ldo;莫不是因为一个人?那人，与你少年相识，曾与你书院读书，与你共渡难关，是也不是?&rdo;

慕容婉心中大惊，眼中噙了泪水，只是痴痴看着云晨潇，忆起与她的风流往事，又是欢愉又是娇羞，只得别过脸去，轻轻地点了点头。

云晨潇心中一酸，颤声道：&ldo;婉儿妹妹，那人就是我，对不对?可是……其实我……我早与小悠儿两情相悦，我实在是不知道婉儿妹妹你有此情愫。你，你何不早说?&rdo;

慕容婉万万没想到，云晨潇此番谈话，竟是来断她妄念的。她只觉一颗心仿佛一下跌入万丈深渊，成了风雪中的众矢之的，千疮百孔地瑟瑟发抖。她的身子亦忍不住颤抖起来，在这盛夏暑日里，竟觉得酷寒异常。

云晨潇见慕容婉如此，吓了一跳，忙伸手来扶，慕容婉却将她的手一推，勉强摄住心神，泪中含笑道：&ldo;早说?我若早说，你便会回心转意，你便会爱上我吗?&rdo;

&ldo;我……&rdo;云晨潇一时语塞，理了理心绪道：&ldo;长痛不如短痛。若你早说，便可早一天挥剑斩情丝。至少不会耽误这许多年，蹉跎了这么多岁月年华!&rdo;云晨潇深吸一口气，怅然道：&ldo;记得当时，你我书院读书，多少学子为你痴狂，多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你一人身上，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你何至于为我蹉跎半生。我并非你的良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更不值得你为我如此!&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