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意识到陆清竹的防备,略微皱了皱眉,出声询问道:“陆二小姐似乎很怕我?”
陆清竹一怔,掩下心虚,反问道:“常公子此话怎讲?”
“陆二小姐不必怕我,青天白日的,我又不会乱来。”常玉勾了勾唇,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风流,顿了顿,他又道:“陆小姐觉得我这人如何?嗯?”
最后一个音节,语气上扬,带着一丝调笑的味道。陆清竹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秀眉,衣袖下的手渐渐捏成拳。
她向来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哪怕现在觉得常玉语气轻薄,也能保持良好的修养,淡淡道:“常公子自是人中龙凤。”
常玉忽而低下头,目光如炬的看着她:“那你可否愿意嫁给我?”
陆清竹明显愣住了,完全没料到常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无端生出恼意来:“常公子开玩笑吧?”
“我从不与人开玩笑。”常玉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喜欢上你了,日思夜想的都是你,做梦也盼着能娶你为妻。过几日,我就上门提亲,你意下如何?”
明明看似深情的话,陆清竹却觉得极为不适。连带着常玉本来看得过去的脸,都讨厌起来。
这一瞬间,让她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另一个,和常玉说过同样的话的人来。
昨晚,封景澜分明也是说过要娶她的话,他虽然也是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的说的那些话,却没有丝毫轻浮之意。她当时虽生气,但更多是觉得不可思议,对于封景澜,她到底从未真正的厌恶过。
而且更重要的是,封景澜比常玉长得好看,凭着那张倾倒众生,万中无一的俊脸,她也无法真正讨厌封景澜。对于长得好看的人,人们大概都一种莫名的包容心,陆清竹自己也是凡夫俗子一个,自然也不能免俗。
但常玉不同,陆清竹总觉得他带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自己,每次她想躲的时候,他都会像一头守着猎物的猛兽,心怀不轨,肆无忌惮的盯着她。
这令陆清竹毛骨悚然的同时,更加后怕,不自觉的吞了吞唾沫,面无表情地说道:“常公子别开玩笑了,小女子蒲柳之姿,实在配不上您!”
常玉忽而邪魅一笑,凑近了陆清竹低声道:“可我觉得你甚是漂亮,比我见过的许多女子,都要好看!”
两人离得近,常玉能闻见她身上的脂粉的香气,明明他院子里那些妾室偏房都会用的脂粉,在陆清竹身上,他却觉得格外好闻。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有这么对他胃口。自从那日在报国寺第一次看见陆清竹时,他的目光就被她深深吸引,这么久都念念不忘。
今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单独见一见她,常玉鬼使神差的就说出了那些话。
常玉心头一热,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与她亲近亲近。
陆清竹一抬眸,便看见常玉眼睛里热切火热的光芒,心中一颤,忙后退了几步:“常公子请自重!”
陆清竹此刻也没心情再和常玉多说了,连陆清荷也不等了,就匆匆的提着快步裙子离开。
刚才陆清荷为何突然会喊肚子不舒服,常玉又这么凑巧的突然出现,陆清竹心里也有数,正是这样,才觉得愤怒。
原本她已经对那些所谓的亲人,没有什么感情了,可被至亲的人设计出卖,让她的心一阵揪疼的同时,更多的是对万氏母女感到失望透顶。
陆清荷独自一人去了前厅,恰巧在门口碰见姗姗而来的,高家二房母女和高月言。
高家二房夫人赵氏是高梓言的母亲,姿色平平,眼角微挑,带着些许刻薄经历的面相。
陆清竹去过高家那么多次,自然也认识赵氏,客气的行了一礼:“二夫人。”
赵氏斜斜睨了陆清竹一眼,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漠然道:“免了吧,我可受不起陆二小姐的大礼。”
陆清竹一顿,知道赵氏对自己的怨气从何而来。
她是高家二房正经的嫡夫人,高家二爷早逝,倒没留下什么庶子庶女。但赵氏向来心高气傲,看不起陆清竹庶出的身份,包括高梓言也不待见她。
上回在高家遇见太子妃的事,大概又让赵氏心里生了芥蒂。毕竟也是因为她,高梓言才会被太子妃训斥,老夫人不得不让她禁足,以至于后来的赏荷宴,高梓言也没能参加。
赵氏心里指不定把她骂成什么样了,高梓言那次出了那么大的丑,自然也不痛快。此刻见了陆清竹,也是沉着脸,嗤笑道:“陆二小姐也真有几分能耐,去得了太子妃娘娘的赏荷宴,如今,连常家也能随意踏足了。”
陆清竹还没来得及开口,高月言就拦在她面前,皱着眉冲高梓言道:“堂姐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阿竹又不是见不得人,我们能来,她怎么就不能来?”
高月言的维护,让陆清竹心里不由得一暖。
高梓言被高月言一句话堵的心慌,胳膊肘往外拐!
高月言疾言厉色的,高梓言更加不舒服了,语气不怎么好的说:“月言,你到底是谁家的妹妹?怎么尽帮外人说话?”
高月言对高梓言的奚落视而不见,冷然道:“阿竹是我朋友,堂姐和婶娘要是不喜欢她,便不说话就是,怎么能对一个姑娘说那么难听的话?”
赵氏怒极反笑,她向来看不惯陆清竹,一直对她都没好脸色,现在也是不屑的说道:“你可真有能耐啊,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不说,现在竟然也连我家月言都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