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凯琳正换着花样扎蚂蚁玩,高六指凑到她跟前来,逗她:“憨琳,你咋只扎蚂蚁呀,树上那么多麻雀,要是你能扎到,我给你烤着吃。”
葛凯琳只顾玩,顺口说:“麻雀算啥呀,等我练好了,那边坡上的兔子,我都能扎着。”
高六指嗤笑:“吹吧你,这么近的蚂蚁我都没看你扎着几只,还想坡上的兔子。”
葛凯琳的动作突然顿住:“咦?我记得花花菜边的地上有钱,也不知是谁的钱掉地上了。”
“哪儿呢,我今儿个口袋里的钱不见了。”高六指立马东张西望。
“那儿呢,那儿有一大片花花菜,你到跟前就能看见了。”
葛凯琳指向远处长着一片野菜的地方,还一脸的遗憾,不知是因自己腿脚不便,挖不到那花花菜而遗憾,还是为捡不到钱而遗憾。
花花菜是一种野菜,苗株跟蒲公英很像,因叶子的边沿凹凸像衣服的花边一样,当地人就叫它花花菜。
“我去看看。”高六指的腿脚利索,话音刚落,人已快步跑了过去。
如今葛凯琳已不是偶人,也还是只有相熟的人喊她的大名,其他人依旧叫她憨琳。
开始时,有人当着葛家人的面,喊得还有些含含糊糊。
大半年下来,村里人见葛家人不以为意,叫唤憨琳的时候也就大方了许多。
其实郝沈梅开始时还是很介意的,是吉瑞丽劝她,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村里人为着娃子好养活,还故意给娃子取难听的小名咧,你看,憨琳憨琳的叫了几年,咱妮子越活越结实呢,再说你也堵不住众人的口呀。
渐渐地郝沈梅想开了,有时开玩笑也叫葛凯琳为憨琳。
久而久之,憨琳倒真成了葛凯琳的小名。
成功把高六指骗开,葛凯琳接着玩。
此时被她玩弄的是一只大黑蚂蚁,不管蚂蚁往哪边走,她都把飞镖扎在蚂蚁的正前方,弄得蚂蚁原地打转。
等她放走了十几个蚂蚁的时候,高六指从她说的花花菜地界拐回来,问她:“你到底看清楚没有,我咋找了半天都没看着有钱,到底是分分钱还是毛票。”
葛凯琳头都没抬,随口回答:“是两毛钱的毛票,我想起来了,那钱已经让人给捡走了。”
“是谁捡走了,我得找他问问。”高六指不死心。
“嗯,好像是滚蛋,你去找他问一问吧。”葛凯琳信口道。
村里娃子管玻璃球叫做蛋蛋,玩玻璃球时,在地上挖几个小土坑,按一定的规则,让玻璃球滚过所有的小土坑,赢的人就能得到别人的玻璃球,大家伙管这种玩法叫滚蛋蛋。
高六指的弟弟高争气,长得圆滚滚的像个球,葛凯拓就给他起外号叫滚蛋蛋。
别人听着好笑又好玩,不知是谁起哄,干脆省了一个字,就叫做滚蛋,从那以后滚蛋就成了高争气的代号,他的大名倒很少有人叫了。
一听是自己的弟弟捡走了钱,高六指蔫了,拿起篮子去挖刚才的那片花花菜。
这会儿虽然正是上工时间,可要是今天挖不到花花菜,高六指必逃不过她爸一顿骂。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新鲜菜还没有下来,去年分的萝卜白菜差不多吃完了,除了吃野菜,也就只有吃老咸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