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澜原本一直欲言又止地站在边上,听他这么说又把话咽了下去,快步回到工位决定化内疚为加班动力。郑功却还站在方恒安边上,一本正经地帮他补充道:“否则下个月方总就得下线,由鄙人上位成功了。”方恒安面无表情地指了指空出来的队长办公室:“既然有这份梦想就别下班了,熬夜为人民服务。”“有方总陪也不是不行啊,我是偶尔加次班,某人就没怎么下过班。所以说啊,一个人是下地狱,两个人就能比出优越感…人就是有劣根性。”“别贫。只有你加班,我晚上有约。”郑副并不相信这爱警局如家的工作狂能有私生活,只从齿缝间“切”了一声,拿起笔记本,一起进了刚空出来的队长办公室。方恒安倒了杯水递给郑功,平淡地说:“我先给你透个底,钟力应该不是陈大强案的凶手。”郑副队那口水正走在喉咙口,差点被呛死:“什么意思?不是凶手?有什么新的证据出现了——那为什么我们还继续查他?”“稳重点,郑兄。都要上位的人了。”方恒安面无表情地暼了他一眼,才正色道:“王阿娟一开始那段对陈大强怒骂其实还是有信息量的。提到钟力时,她原话有句是:‘陈大强这中看不中用的男人,连这小黑矮子都怕的不行。有一个月那人天天找他追债,找不到他就砸屋子。吓得我都不敢出来。就周末才消停下。’”“周末?”“嗯,钟力刚好有个四岁的女儿,跟着改嫁的钟力前妻到了临县的一户人家,距离恰好够周末往返。而刚刚,派去查钟力的人传回信息,钟力一起混的那些机车党也说他周末人是肯定不在海市的。”“陈大强就死在周六。如果钟力周五的时候就到了临县,并且周日才返回,那他基本有不在现场的证明。”方恒安点头,扬了扬手机:“所以我刚才联系了钟力前妻。她证明钟力当天接了女儿过周末。”郑功摸了摸下巴:“证词确定可信吗?她不知道钟力杀人潜逃吗?不仅不报警还放心让他随意接触孩子?”方恒安顿了顿:“钟力前妻已经有了新的丈夫和儿子,其实对和前任生的女儿不是非常关注。基本应该是可信的。”“不是……那我就不明白了。”郑功说:“那这家伙怕什么呢?报纸上都披露了陈大强的死亡时间。他有稳稳的不在场证明。干嘛又是躲藏又怕暴露他和陈大强的关系呢?”方恒安干脆地说:“不知道。”郑功:“……”“老郑,要是不用证据我就什么都能知道,那就不应该做警察,应该去演周易。”方恒安淡定地说。郑功干巴巴地说:“抱歉,您工作效率太高,行云流水就叉了个嫌疑人,我一时真以为有神算超能力——这消息你没有选择公开而是悄咪咪地拉我进来说,是有什么打算?”方恒安点头:“两个原因。第一点:虽然钟力应该不是杀陈大强的凶手,但是他和陈大强估计也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心虚成这样。”他顿了顿:“第二点……你觉得王阿娟和陈默的关系怎么样?”他这个问题的跳跃有点大,郑功一时没接上,直愣愣的看着他。会议室里尴尬地沉默了一会。方恒安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林熹。竟有点怀念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讨论,那种会心一笑的淋漓尽致。郑功渐渐反映过来:“那天在接待室,那小子似乎知道有监控,暗示他妈王阿娟不要乱说话。可惜王应该没听懂,被林熹一激就全交代了。”方恒安:“传递出两个信息。”“一、和一般家庭父母权威方的结构不同,陈默家可能是相反的。所以当面对强势的儿子,王阿娟只是悲伤,没有表现出意外。”“二、王阿娟和陈默应该是某个共同秘密的固守体,但是王阿娟可能不了解全部真相,或者没有意识到自己所知信息的重要性。””再结合王阿娟的性格——色厉内荏,表面泼辣但缺乏主见。事后,陈默一定会问她具体说了什么话,这时候,王会把警方和她聊的还有她泄露的话全部告诉儿子。”郑功的神情慢慢变得严肃:“那么,他首先会知道我们在怀疑钟力,然后……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他会意识到母亲王阿娟泄露了关键的信息。”“所以,陈默近期很可能会合情合理的用受害人家属身份问询有关钟力的情况,我们如果停止调查他,就等于告诉陈默——你才是我们的第一嫌疑人。现在物证和动机还没有完全闭环,不能打草惊蛇。”方恒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