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说完u盘的事情,停顿了一秒,怀疑地问道:“你还没吃饭?”
“剩三分钟。”秦煜提醒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时初沉默了,秦煜站直身体,撑住冰箱门:“签名肯定没那么容易要到,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不会用它来道德绑架。但这依然是你自己的选择,不代表我要接受。”
电话那边的呼吸声明显在这句话之后乱了频率,秦煜等了会儿,不得不再次提醒:“又过了二十秒。”
“对,我知道,那你有没有接受的可能呢?你说要我怎么做。”没有时间供自己思考,这次开口,时初语气中带了点急促,仿佛已经乱了阵脚。
“时初,你当初为了签名去花时间看球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根本不接受?你是不是以为我一定会接受,你的努力不会白费,所以才去做这些事情?”
“不是,”时初很快回答,“我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没想你会不会接受。我有天听室友说球赛赛程,突然就想既然有这个机会,你又喜欢他,我就买票去了,我想要签名,想让你开心。”
从正月初六分别以来,秦煜就很少再和时初联系了。他无法切身体会分手这一年发生在时初身上的变化,所以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让他有种奇妙的荒谬感。
就好像,你上一次见亲戚家的孩子还是几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不及腰的小孩儿。再过几年回去,突然看见的就是比自己还高的少年。虽然你明白时间在流逝,人在变化,但见面那一瞬间的冲击力还是让人不可置信。
秦煜不可避免地想起从前,时初现在跟那时候真是大相径庭。然而真的会有人短短一年,变化这么大吗?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搞一件球衣,我却没有收下的意思,你后悔吗?”
“不后悔,”时初说,“再来一次,我还是这么做。”
不经思考说出来的话往往代表着真实想法,时初说完才感受到自己过快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在某些地方的变化比他以为的还要大。
秦煜不会收他的东西,但他还是会去买球衣、要签名,即使为此花费不少时间在各个州东奔西跑观看球赛,就为了有哪一次能挤进粉丝围成的汹涌人群,顺利拿到签名。
即使那时候他还在用厌恶疗法,在每个深夜试图用电流阻断秦煜在他脑海出现,然而他看见赛程,第一时间还是想着这次会不会成功拿到签名。
秦煜沉默了一下,看了眼时间,说:“还剩一分半。”
时初沮丧起来,时间太短,他也无法在这点时间迅速做出下一步计划。
他嘴张开又闭上,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打扰你了。”
秦煜“嗯”了一声,接杯水回到桌子前。时间还剩最后一分钟,他没有提前挂断。
刚坐下,登录在电脑上的工作微信号向他发来了语音通话请求,秦煜看了一眼,赵易安打来的,他点下接通。
时初说完话后,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框,他此刻整个人显得有些颓丧。秦煜还没挂断,他也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只好先挂,尽量不耽误秦煜更多时间。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红色按钮的时候,他听见那边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隔着双重电流,时初一时间没有听出是谁,他停住手指,心中不免出现让他窒息的猜想。
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时初松口气,原来是赵易安在要什么协议原件。
秦煜说:“原件在我这里,我下午拿过去。”
“你还头晕吗?”赵易安问了句,“不行的话我叫人过去拿。”
秦煜刚想说不用,时初突然出声:“我可以帮忙拿,我正好就在秦煜家这边,等会儿要回研究所,顺路。”
机会摆在眼前,时初没想太多,情急之下说出的话漏洞百出,他听见秦煜轻笑一声,顿时懊恼得恨不得失忆。
刚才还发消息说刚做完实验,现在就说在自己家这边,秦煜低声问:“你会瞬移?”
他拒绝礼物、不留情面、面对时初的话依然不动分毫,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安分一阵,没想到还是被他见缝插针找到了机会。
“什么?”赵易安同样没听出时初的声音,他大喊,“我靠!秦煜,刚才谁在说话!?”
有其他人在,秦煜没再继续拆台,他清了清嗓子,回答赵易安的问题:“时初。”
赵易安那边没了动静,时初估计他可能有些无语。过了两秒,赵易安刻意加重了某些字的读音:“那我让小景去拿,反正他知道你家密码,可以直接进去。”
简直杀人诛心,时初觉得自己心脏好像被捅了一刀,汩汩流着血。
他咬了下舌头,先不去思考为什么景贺程知道密码:“他要备考研究生,挺累的,别让他跑了。”
话音刚落,赵易安就接上:“秦煜,你让何助去拿。”
时初:“这么冷的天,何助本来就忙,别再给冻病了。”
赵易安静了下,怒骂:“时初你什么毛病,我和秦煜说话你怎么老插嘴!”
秦煜在赵易安沉默的那两秒钟就已经预料到他接下来会将炮火对准时初,他及时开口阻拦:“赵易安,好了。”
但赵易安坚持把话说完,时初也听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