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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ldo;可是另一方面，&rdo;罗宾坐下来继续说道，&ldo;模仿书中的最后场景，似乎也是掩饰另一种动机的好办法，对吗?&rdo;

罗宾强迫自己用就事论事的口吻说话，似乎他们在谈论一个抽象问题，其实她无法忘记奎因尸体的那些画面：躯体被掏心剜肺后的黑洞洞的空腔，嘴巴和眼睛被烧灼后的缝隙。她知道，如果仔细去想奎因遭受的暴虐，她可能就吃不下午饭，而且会让斯特莱克看到她内心的恐惧，对方正用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呢，那眼神犀利得令人心里发毛。

&ldo;可以承认，他的遭遇确实让人想要呕吐。&rdo;斯特莱克嘴里含着巧克力说道。

&ldo;没有没有。&rdo;罗宾下意识地撒谎道。接着又说，&ldo;说实在的，显然‐‐我的意思是，确实令人发指‐‐&rdo;

&ldo;是啊，没错。&rdo;

如果跟特别调查科的同事们在一起，他这会儿已经拿这事开玩笑了。斯特莱克记得许多个下午他们都玩这样的黑色幽默：某些调查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做完。但罗宾还没能用这种职业性的麻木来保护自己，她想一本正经地谈论一个内脏被掏空的男人，就足以证明这点。

&ldo;动机是很难确定的，罗宾。十有八九你想探究&lso;为什么&rso;的时候，却发现了&lso;是谁&rso;。我们需要搞清的是手段和机会。我个人认为，&rdo;他喝了一大口啤酒，&ldo;我们要寻找的可能是一个具有医学知识的人。&rdo;

&ldo;医学‐‐&rdo;

&ldo;或解剖学知识。奎因的遭遇，看上去不像业余者所为。业余者可能会把他大卸八块，取出他的内脏，但我在这案子里没有看到一个败笔：刀法非常干净、自信。&rdo;

&ldo;是啊，&rdo;罗宾说，努力保持客观、冷静的态度，&ldo;确实如此。&rdo;

&ldo;除非我们是跟一个不折不扣的狂人打交道，他手里正好拿了一本详尽的教科书，&rdo;斯特莱克沉思地说，&ldo;像是一种炫技，可是谁知道呢……如果欧文被捆绑、药翻，他们又有足够的胆量，或许能把这当成一节生物课呢……&rdo;

罗宾无法克制自己。

&ldo;我知道你总是说动机是律师要考虑的事，&rdo;她说，有点儿气恼了（自从在斯特莱克手下工作以来，他三天两头把这句话挂在嘴边），&ldo;可是请你暂且听我说。凶手肯定觉得，用书里写的那种方式杀害奎因，其理由超过了显而易见的不利因素‐‐&rdo;

&ldo;什么不利因素?&rdo;

&ldo;怎么说呢，&rdo;罗宾说，&ldo;这种‐‐这种精雕细刻的谋杀手段在运筹上的困难，还有，怀疑对象将仅限于那些读过那本书的人‐‐&rdo;

&ldo;或听说过书中细节的人，&rdo;斯特莱克说，&ldo;你说&lso;仅限于&rso;，我倒认为我们要调查的不只是少数几个人。克里斯蒂安&iddot;费舍尔专门把书里的内容大肆传播。罗珀&iddot;查德有一部备份稿锁在保险柜里，公司里一般的人都能拿得到。&rdo;

第二十二章（3）

&ldo;可是……&rdo;罗宾说。

她顿住了，一个脸色阴沉的侍者走过来，把餐具和餐巾纸扔在他们桌上。

&ldo;可是，&rdo;侍者心不在焉地走开后，她继续说道，&ldo;奎因不可能是最近刚被害的，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虽然不是专家……&rdo;

&ldo;我也不是，&rdo;斯特莱克说，吃完最后一块巧克力，不感兴趣地打量着那包花生糖，&ldo;但我明白你的意思。从尸体的样子看，它已经在那儿至少一个星期了。&rdo;

&ldo;而且，&rdo;罗宾说，&ldo;凶手阅读《家蚕》和动手杀害奎因之间肯定还隔了一段时间。有许多细节需要规划。要把绳子、酸性液体和餐具带进一座没人居住的房子……&rdo;

&ldo;除非他们已经知道奎因打算去塔尔加斯路，不然还得追踪他的下落，&rdo;斯特莱克说，决定不吃花生糖，因为他要的牛排和土豆条已经端来了，&ldo;或把他引诱到那儿去。&rdo;

侍者放下斯特莱克的餐盘和罗宾的那碗沙拉，漫不经心地回应一声他们的感谢，便走开了。

&ldo;因此，如果把筹划和实施谋杀的时间计算在内，凶手必须是在奎因失踪后的两三天内读到那本书的。&rdo;斯特莱克说着，用叉子挑起食物，&ldo;麻烦在于，我们把凶手开始筹划谋杀奎因的时间设定得越早，对我的客户来说就越不利。利奥诺拉只要顺着过道走几步就能看到书;奎因刚一写完，利奥诺拉就能读到书稿。仔细想想，奎因说不定早在几个月前就告诉她打算怎么写结尾了。&rdo;

罗宾食不知味地吃着沙拉。

&ldo;利奥诺拉&iddot;奎因看起来是不是……&rdo;她试探地说道。

&ldo;像一个会给丈夫开膛破肚的女人?不像，但是警察盯上她了。如果要找动机，她有一大堆呢。奎因是个混账的丈夫：不负责任，到处拈花惹草，还喜欢在书里用令人恶心的方式描写利奥诺拉。&rdo;

&ldo;你不认为是利奥诺拉干的，是吗?&rdo;

&ldo;是的，&rdo;斯特莱克说，&ldo;可是要让她免受牢狱之灾，光靠我的想法是不管用的。&rdo;

不等斯特莱克开口，罗宾就端着他们的空杯子回到吧台。她把另一杯酒放在斯特莱克面前时，他顿时对她充满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