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人人都走了,只剩下我同你。”
朱外婆笑,“不,只剩下我老太婆一个人。”
夜深,风呜呜地响,西城楼附近空旷地带,特别招风,朱外婆一个人缓缓走到天后庙去,她根本不需要新装置的街灯照明,这条九曲十二弯的路她已走了半个世纪,再隐蔽也难不倒她。
半夜有人咚咚咚敲门,邱晴惊醒。
她挽一挽头发,起身靠紧木门,低声问:“谁?”
“麦裕杰。”
邱晴连忙打开门,麦裕杰伸手进来,把一只包裹丢地上,“好好替我保管。”他似魅影般在梯门消失。
邱晴连忙掩上门,下锁。
她轻轻拾起那盒包裹,一看,是只中型的糖果盒子,盒上印着五颜六色巧克力。
邱晴将糖盒顺手搁在原有的饼干盒子堆中。
最安全的地方往往不是最隐蔽的地方,而是最显眼之处。
第二天下课,有人在对面马路等她。
那人走近的时候,邱晴还以为是曾易生,他说过会来找她,一直没有,看清楚了,才知道是麦裕杰,两人身量差不多。
他低声说:“我答应带你散心,今晚七时在美都戏院等你。”
邱晴看着他,“要不要带糖?”
“要。”
麦裕杰已经走远。
回到家她把糖果盒子轻轻打开,里边放着白色轻胶袋,再打开,她看到透明塑料袋内是一把簇新红星标志的手枪,式样袖珍精致,与玩具店里陈设的最新出品没有多大分别。
她把盒子放进书包里。
从家到美都戏院,车程就要半小时,下了公路车,还要步行十分钟,这件货不好送。
邱晴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去了。
她比她自己想象中要镇定得多,校服的功劳不少,雪白的裙子给了她信心。
邱晴穿插在人群中到了美都戏院大堂,一看,有一大群穿校服的学生在排队买票,她马上放下心,顺势排在他们当中。
不到一会儿麦裕杰就出现了,他跟着她后面,她买了两张角落票,鱼贯进场。
在黑暗中,她把糖果盒子交给邻座的他。
麦裕杰一声不响,又把盒子转交结另外一人。
邱晴见任务完毕,便站起来。
麦裕杰笑问:“你喜欢这出戏?”
邱晴也笑,她真的佩服他。
两人离开戏院,他带她去吃西菜。
“多谢你帮我这个忙。”
“你救过我。”
“你知道盒内是什么?”
“我打开来看过。”
“你不怕?”
“小时候蓝应标时常把三点八空枪给我玩。”
“蓝应标现住在美国罗省开餐馆。”
“有时我颇想念他,他照顾我们的时候我们过得最丰足,什么都有,母亲用最好的法国香水,叫一千零一夜。”
他掏出一只金表,替邱晴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