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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当然这哄笑很快就过去，因为他们根本没工夫理我，但我依然感觉到莫大的羞辱，惭愧地退出了人群。会议大厅里一派衣冠楚楚，灯光灼目，热闹非凡，仿佛某种巨大的嘲弄。

我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韩晓。我走到外面接听，原来是丫丫在闹。听得出韩晓正手忙脚乱：&ldo;我哄不住你闺女啦你自己跟她说！&rdo;然后那边就换成丫丫。丫丫还没开口，先&ldo;哇&rdo;一声哭了出来：&ldo;爸爸你骗人！你说了要带我去玩的！&rdo;

听闺女一哭，我的心就软了。自己碰到的那点儿委屈立即抛到九霄云外。我本来答应了闺女去游乐园玩，可惜恰好碰到这次大会只得改期。这事承诺已久，怪不得女儿生这么大气。我哄她：丫丫别哭，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爸爸一回来就带丫丫去游乐园骑旋转木马，好不好好不好？丫丫当然不依，否则的话韩晓也不会电话打到我这里。我只要又下保证：&ldo;等爸爸回去了，爸爸哪儿也不去，也不上班啦，陪你玩两天‐‐两天啊，好不好，丫丫？&rdo;

丫丫可能是哭得有些累，也可能是被我新的许诺诱惑住了，总之声音小了下去。我一看有机会，赶紧把她的注意力往别处引：&ldo;丫丫，丫丫，幼儿园学什么儿歌了？唱一首给爸爸听好不好？&rdo;

其实这小姑娘还挺爱现的，平时她哭哭闹闹的时候我跟韩晓总这么逗她，只要一听是唱儿歌，哭得再稀里哗啦她都要抹着眼泪开口。这次果然也不例外‐‐虽然她还挂着哭腔，但已经哼哼啊啊地唱起了来：&ldo;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我不开&rdo;‐‐她狡黠地把&ldo;妈妈&rdo;二字改了‐‐&ldo;爸爸没回来，谁来也不开。&rdo;

这小妮子，唱得我可真是想她。

收了电话，我的心早就飞到了女儿身边。我心想：还在这里站着干嘛？真是一秒钟不愿在这破地方呆了。

我转过身，却冷不丁发现有个男人站我身后。

这男人手里夹着支烟，离得很近，真是过分近了。这距离足够他连电话里丫丫的大哭都听个一清二楚。

不知道他究竟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总之我不太高兴。

&ldo;你有个女儿？&rdo;他先开口。

&ldo;嗯。&rdo;我很困惑，也很意外，然后补充：&ldo;借过。&rdo;

&ldo;可你自己才多大？&rdo;

说来惭愧，我本就少相，之前晒得不够黑时出门推销，大爷大妈都关切地问我是不是家里困难辍学了本应该读高几？虽然此番开会我尽量把自己收拾得成熟而商务，但要说我有个已经会说话会唱歌的闺女，恐怕绝非人人都会相信。

我觉得这人古怪，但长相并不怎么叫人讨厌。于是我耐心地回答他：&ldo;我结婚早。&rdo;

&ldo;是个闺女？&rdo;

&ldo;嗯。&rdo;显然他听得很清楚了，过分清楚。

&ldo;啊，&rdo;他赞叹一声，&ldo;真是羡慕啊！&rdo;

这话的语气非常由衷，霎时间让我的戒备和敌意全部卸下。早婚早育虽然后来又开始提倡，但在当时对于我和韩晓那样的家庭来说，总归是件叫旁人忍不住在背后议论的事情。可眼前居然有人非但不以为然，还反过来羡慕我，简直让我感激。

&ldo;有什么可羡慕的啊。&rdo;我得意又谦虚地说。我说完便打算离开。但如果那时候我就此走掉，那大概不会有以后我的家庭变迁的种种。不过当时我因为受到了对方的恭维，不由有些飘飘然，于是忍不住礼貌地反问那个男人：&ldo;您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