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照在陆起又白又细的手上,他面无表情抓起还在蠕动的菜花,拇指往七寸一按,菜花剧烈卷了几下便不动了。
陆起转身,不疾不徐走向衣柜。
然后。
一条带着余温的尸体丢到僵硬的三人身上。
“我要回家!”薛大个第一个哭喊出声,挤开他们两个跑得飞快。
而付易和陆清源被吓得动也不敢动,头上挂着那尾菜花,似乎还在缓慢蠕动。
接着,一股不知道属于谁的腥臭味在房间里蔓延。
……
那次起,付易甚至不敢路过陆家门口。
后面还发生过许多事,他都是从陆清源嘴里得知,因为陆起只在他们班待了半年就又跳级走了。
上次见到陆起,还是四年前,陆清源的庭审现场,陆起坐着轮椅出庭作证。
“陆、陆……”付易僵硬地扯着嘴唇假笑,“陆起,好久不见。”
路灯瓦数很低,陆起坐在树下,落下模糊斑驳的光影在他身上,看不清他的神情。
安静。
除了偶尔飘来的孩童欢笑声和狗吠,整个小区像是只有他们两人一样,也没有行人经过。
付易恨不能立即逃离此地,然而陆起没开口,他不敢。他一如十多年前那样,在陆起面前不敢动弹。
煎熬的漫长几秒过去,男人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滚。”
付易立即滚得飞快。
这破地方,他再不来了!
陆起微微抬眸,目光看向三楼阳台,很快,灯暗了,卧室的灯亮了。
再过几分钟,卧室的灯也准时暗了。
林有拙的作息没有变过,七点遛狗,八点回来,十点半准时休息。
陆起收回视线,打了一个电话“下月18,酒店歇业一天。”
电话里的经理硬着头皮说“陆总,您要求的时间过于仓促,许多房间已经提前半年预定出去了,取消不仅要赔一笔不菲的违约金,更会对酒店形象造成影响,请问用什么理由和顾客解释呢?”
陆起“老板订婚。”
半夜,李晓欣终于等来了沈成峰。
她快步上前,没靠近就闻到一股恶臭的酒气,沈成峰仿佛才从酒桶里爬出来一样。
李晓欣掩鼻问“你这是喝了多少?臭死了。”
沈成峰混沌的眼珠缓缓聚焦,他伸出两个手掌“十、十瓶!”
李晓欣懒得和他掰扯,开门见山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谈谈我儿子的事。”
沈成峰眯着眼打量几秒,终于认出她来,他很恨指着李晓欣“肯定是你,是你们怂恿他和我分手!”
李晓欣没听懂“谁分手?”
“是你!就是你!”沈成峰忽然一把摁住李晓欣肩膀,哭着喊,“把有拙还给我!还给我!”
“你和林有拙分手了?”李晓欣顿时欣喜不已,她话锋一转,苦口婆心,“其实你早该和他分手了,我儿子那么好,你不要再三心两意,以后好好待他。”
沈成峰早什么都听不见,他用力摇着李晓欣“求求你们,把有拙还给我,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