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的斗志本来就经不住拷问,你对生活的希望,本来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渡尖刻地说。
王子猷哈哈大笑,和林渡碰了下杯,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或许真是这样。”
“林公子,你跟你父亲很不一样,完全像是两个人。”
“您和您哥哥很一样,完全像是一个人。”
“是吧?”王子猷摇头,“其实我跟我大哥一点都不像。他目光远大,自律,意志力强,我,呵,我就是个优柔寡断的懦夫,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他的声音渐渐飘忽。林渡皱眉:
“王总,你喝多了。”
王子猷抬起头:“没关系,我住酒店,没人等我回家。”
他眯起已有七分醉意的俊眸,神秘地打量着林渡,突然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苏拉。”
“……”
“因为看不懂,对吧?就像一朵……有毒的花。”
林渡翻了个白眼。
“你真的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哪一间酒店?”
王子猷拨开他的搀扶:
“就是啊,我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是朵要人命的毒花。你看过她的眼睛吗?想要的真多啊。一般的女孩子,想要什么,就楚楚可怜地望着你,让你心软。可苏拉啊,你知道她会亲自下手来抢啊,她不打算让你可怜她,只打算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他摆着手,口齿不清地说:
“她还传染,她把其他的女人,都变成她。你说可不可怕?”
“……”
林渡看到王子猷这个样子,早就没了喝下第二杯酒的心情。
“算了,我就在楼上给你开间房吧。”
反正都是住酒店,睡哪儿不是睡呢?
王子猷的大脑逐渐被酒精完全统治。许多尘封已久的画面如浮光掠影的梦境,重现在眼前。
杜荔娜让他摸着良心问自己,是否曾对苏拉动过心。
他问了。
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问。
王子猷被林渡拖进酒店电梯,过分明亮的灯光晃得他眼花缭乱。
“你知道吗?”他昏昏沉沉地说。
“十二年前,十二年前那个晚上,在云上高中的后山,我教她跳舞。就差一点儿……如果不是她推开了我……就差一点儿,我就吻了苏拉。”
杜荔娜和苏拉,恰如白玫瑰和红玫瑰,一朵让人怜爱,一朵引人探究。十八岁的王子猷从未告诉任何人,他的情感曾经悖于理智,分裂作两边。
那时他以为不算什么,血气方刚的少年,难免被氛围影响俘获。
可是,正是因为他那一次的放纵和轻浮,使苏拉抓住了他的软肋,她得以利用他软弱的心志,在舞会上伤害了杜荔娜。
这才是他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是他对杜荔娜永远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