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的唇角好似上翘了一下,弧度极浅,季默怀疑自己看花眼的时候,听见他说道:“小僧的直觉向来甚准。”
你一个和尚跟我讲直觉?
季默感到有点玄幻。他把视线从无尘平静的脸庞上移开。
“希望如大师所言吧。”季默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这名神秘的僧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季默没兴趣去探问,他自己的事他也不愿多讲。就像真的只是叫个人陪他坐一坐,喝杯茶而已。
店小二送来茶水,并殷勤地附赠了一小碟晒干的蜜枣。
季默的酒喝完了。他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壶,这儿的酒没经过蒸馏,对习惯了现代各种酒精饮料的人来说完全不够劲。然而如今这具身体却是很少沾酒的,区区一壶足够令他酒意上头了。
他叫住小二,打算再要一壶来。无尘就用他独有的温和的嗓音道:“佛说,饮酒有三十六失,毒至莫过于酒也。黎施主,小僧冒昧相劝一句,酒并非好物,少饮为上。”
“酒并非好物?”季默眨了下眼,微醺的目光对上一双平和坦然的眼眸。
无尘不仅一双凤眼迷人,鼻梁和嘴唇的形状也生得极好,整副五官拼凑的很是顺眼,而又目光清正、神态从容,不容人亵渎。
这个人哪里哪里都对他的胃口。
可惜是个和尚。
再喝下去,恐怕就要被酒色迷了眼了。季墨趁自己还能维持清醒,便依了无尘的劝,改酒为茶。
雨声终于渐渐消停了,未尽的雨水滴滴答答从屋檐滴落下来。不久后,一身皂色的玉穗俏生生地出现在了客栈外面。她的面孔笼罩着一层寒霜,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她一眼望见季默,吃了一惊:“爷,你怎么坐在这里?”说罢余光瞄了眼无尘,立刻认出他是在河边跟他们打过照面的那名僧人。
“等你回来啊。”季默理所当然道,“不然我可没法放心。”
玉穗感到有丝羞赧,双颊染上薄薄的红晕,像涂了一层胭脂,神情如冰雪消融一般恢复了往常,说道:“这里太凉了,爷,您还是快回房歇着吧。”
这时,无尘站起身,对季默说道:“雨停了,小僧也该走了。”
季默冲他颔首。
“施主与小僧有一茶之恩,临走前,小僧有一言相赠。”
“大师请讲。”
“小僧观施主印堂泛黑,三日内恐有血光之灾,勿往高处去,或可避过此劫。”
“多谢大师提点。”季默连眉头也没挑一下,面不改色道。
无尘看了看季默,见他一脸无谓,便不再多言,双手合十后翩然而去。
这些个和尚,无论老少美丑,是不是都喜欢替人看相算命?可照理说,这好像是道士的活啊,现在和尚道士都要抢业务了吗?
季默不认为无尘会那么无聊骗他玩,不过血光之灾什么的,他还真不放在心上,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