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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一走进卧室，宁远就看到了墙上的那幅结婚照。照片里，方小娅穿着一袭洁白的曳地婚纱，满脸幸福地依偎着一个穿红色西装的男子。这男子应该就是她的丈夫。此人中等身材、偏瘦、带着一幅厚重的黑边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神，深沉得近乎阴沉，就连喜气洋洋的大红西装，好象都没法掩饰他的阴郁表情。

&ldo;这可不像新郎的表情啊?&rdo;宁远暗暗纳闷，他翻了翻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枚钻戒、两根金项链。贵重物品俱在，铁门和房门也没被撬过、家里的窗户都锁得好好的。至此，基本可以排除入室抢劫的可能性。

抽屉角落还放着一本户口本。宁远打开略看，才知道方小娅的丈夫名叫章诚实，今年三十四岁。边上还有一叠他的名片。原来他是上海时珍制药公司的药剂师。名片上印着他的手机号码。宁远立刻打过去，但是对方却关机。

宁远又打他公司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位值班小姐。她告诉宁远：章诚实在8月1日向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宁远便道：&ldo;目前他在哪里，你们知道吗?&rdo;对方的回答是不知道。宁远不免有些失望地挂了电话，今天是8月12日了，章诚实在哪儿呢?他老婆住医院，他却失踪了，手机也关了。

这间卧室的后半部分，还有一道黄布帘子，遮住了东南角。宁远走过去拉起帘子，发现帘后竟是一间小小的佛堂。靠墙的玻璃橱里供着一尊半米高的白瓷观音像。观音像前的红漆供桌上，放着佛教称之为&ldo;三具足&rdo;的全套供器。包括一只紫铜香炉，一对高脚烛台，一对青瓷花瓶。瓶里还插着几枝已枯萎的康乃馨。供桌旁的矮柜里，堆满了用黄绸布包裹的书卷。宁远拿起一卷翻开，发觉是用毛笔小楷抄录的《金刚经》最后一页的落款是：弟子章诚实熏沐写。再看其他几卷佛经，有些是章诚实抄写的，有些是方小娅抄写的。

看来方小娅和她丈夫章诚实是一对虔诚的佛教信徒呢。既然如此，方小娅又怎么会在恶梦里喊鬼呢?宁远不禁笑了笑，相信菩萨的人，通常也相信鬼怪。鬼神鬼神，向来就是连在一起的。倒不如像他这样的无神论者，什么都不信最干净。

宁远放下佛经，走出主卧室，去检查最后一间卧室。从户口薄里他已得知：章诚实夫妇唯一的儿子名叫章麟儿，今年四岁。最后一间应该是他的卧室。果然，卧室的书桌上摆着一幅章麟儿的照片，这是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转椅上还摊着一套印有&lso;苗苗托儿所&rso;的绿底白条纹校服，此外并无奇异处。只是，这孩子现在究竟在哪里呢?难道和他爸爸一块儿失踪了?

当宁远带着疑问返回客厅时，谭青已经拍完录象，并把那幅溅满黑斑的空白遗像塞入旅行袋。此刻他正用刀片和镊子等工具，收集地板上的黑斑和沾有黑斑的香灰纸屑。宁远正想帮他，沙发旁的电话却响了。此刻已近午夜，谁会来电话?宁远走过去，拿起电话道：&ldo;喂?&rdo;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女性声音。她道：&ldo;喂，是诚实吗?小娅在不在?&rdo;

宁远道：&ldo;请问你是谁?&rdo;

对方怔道：&ldo;我是唐芸呀，连我都听不出?哦，你不是诚实!你是谁?&rdo;

宁远自报了身份。

唐芸吃惊道：&ldo;什么?你是警察?&rdo;

宁远再次道：&ldo;请问你是谁?&rdo;

唐芸显然很出意外，她顿了片刻道：&ldo;我是小娅的公司同事。8月1日她向公司请了一个月假。这些天一直没联络过我。所以我想打电话来问问。哦，我怎么知道你真的是警察?&rdo;

宁远心想这个唐芸还挺有警觉性。于是报了一个电话号码道：&ldo;这是警署值班室的电话，你可以打过去问。&rdo;

唐芸将信将疑道：&ldo;我会打的。&rdo;

宁远一边通话，一边掏出方小娅的手机查看，通讯录上果然有唐芸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看来她和方小娅关系比较密切。想到刚才在医院里，方小娅一见自己是警察，就掉头不言。于是宁远想了想道：&ldo;唐芸小姐，明天你能不能来一趟警署?我想问你些事。&rdo;

唐芸迟疑地道：&ldo;明天我还要上班。&rdo;

宁远道：&ldo;那我把电话号码和警署地址先给你。你一有空就联系我。&rdo;

唐芸有些紧张地道：&ldo;警官先生，小娅是不是出事了?&rdo;

宁远道：&ldo;我们见面再谈吧。&rdo;

待和唐芸联系好以后，谭青已经收齐了物证。宁远关掉屋里的灯，和他一起出了门，又用方小娅提包里拿来的钥匙，一一锁好房门和铁门。刚做完这一切，二楼过道来了个白发老头。他提着一根尺把长的大号手电筒，右臂还套着个&ldo;值勤&rdo;的红臂章。他一看到宁远和谭青两个陌生男子，立刻警觉地道：&ldo;你们找谁?&rdo;

&ldo;老伯，我们是民警。&rdo;谭青掏出警员证递了过去。老头警惕地接过证件，拿着手电筒仔细察看，半晌后才松了口气，露出笑脸。他递还证件道：&ldo;不好意思，看你们脸生，还以为是坏人呢。哦，我姓于，是这个小区的居委会组长。我就住楼上的301室。&rdo;说着一抬右臂，亮了亮&ldo;值勤&rdo;的臂章。接着又道：&ldo;怎么啦?章家真的出事了?&rdo;

宁远一听这话，觉得里面有文章。便道：&ldo;于师傅，您怎么知道章家出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