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妄
旭凤隐居的地方,有五十里桃林,几眼叮咚清泉,鸟鸣花香、流水潺潺。
润玉走过一条弯弯的小溪,他从桃树旁过,白衣上沾着零星的桃瓣,有几瓣落在了他发间,低眉垂眸间,恍惚竟有几分五千年前那个温柔似水的夜神的光景。
他还未到院内,已出落成挺拔少年的棠樾便察觉出了什么。棠樾虽是一只白鹭,但毕竟父母皆非凡人,周身涌动的灵力仙气丝毫不比当年的旭凤差。
棠樾转过头,愈发英气锋锐的眉眼稍稍变得柔和,他向前走了几步,还是小孩子撒娇的做派,把润玉抱了个满怀。
但他已不小了。润玉尚且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觉得千年一面,孩子果然是时间的见证,如今的棠樾一袭白衣,却英博亮拔、有一种逼人的俊逸。
奇怪。年纪轻轻的,一只水鸟,怎么长得这么有侵略感润玉笑叹一声,道:“棠樾长得太快了。真是千年一瞬。”
比润玉只高不矮的白衣少年环住这位天帝陛下的腰,笑眯眯地道:“我早该想到伯父要来,父亲还说拿不得准。”
润玉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问:“你父亲在哪儿”
少年老实地松开手,拉着润玉进入院中,推开小厅的门——旭凤刚刚摆好碗筷。
周围没有别人。润玉望着这个相携多年又分道扬镳的弟弟,看到他一身黑衣,装束简单但又并非质朴,看到满室的清寂,下意识问了一句。
“……锦觅呢”
他刚出口便知问得不对,但重重疑虑不断在心里发酵,由不得他视若无睹。润玉压紧眉峰,翻手唤出一匣火灵芝,当礼物推了过去。
旭凤按住玉匣,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兄长。”男人喉结滚动,继续道:“哥。前些日子霜降,你怎么样”
此事是旭凤千年前偶然得知的。说起偶然,其实也不算偶然。有能力灭杀穷奇的只有那么几人,昔日的火神旭凤算一个。他对穷奇的气息熟悉无比,更对穷奇附着在润玉身上的气息十分憎恶。
那次的两人不欢而散。
润玉表情不变地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却在抽离的瞬间被更紧地攥住了。旭凤撩起雪白的衣袖,探知到那截皓腕上受过欺凌的痕迹。
他似乎极力压抑着怒意,咬着牙平稳气息,沉声道:“那是什么混账东西,也值得你为此受辱。”
润玉挑了下眉,另一手也按在了桌面上。
“我跟你说过。”润玉道,“凶兽有从善之心,我来教化他。如若事成,让穷奇化为震界之兽,于天界、于六界,除一大恶,得一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