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杨氏上门哭嚎,外甥女撞头寻死,江氏心里虽然懊恼,却不得不上前去看,结果被香菱一把给拉了回来,叹道:“娘,还是我看看吧,表姐是因为我寻死的,我得负责把她给救回来,否则,我大舅母该怨我一辈子了。”
香菱弯下腰,把江芬芳的脸扶正了。
江芬芳的眼睫毛不自觉的动了动,摒住呼吸不敢动弹。
“啪”的一声脆响,江芬芳的脸猝不及防挨了一下子,“啊”的一声捂住了脸,眼泪终于扑籁籁落下来了,惧怕的看着香菱。
香菱啧啧叹道:“这回哭得真情实感多了,刚才那个, 啧啧,太假了。”
“你,你,你不怕我真的寻死?”江芬芳怔忡道,她曾经很多次想过寻死,但一想到还可能有希望,她就又舍不得死了。
香菱耸了耸肩膀道:“我怕,我当然怕,怕你撞死了满脸血死在我家太难看。还是我帮你好好想想怎么死吧!上吊?听说死后伸着老长个大长舌头,不好看;跳河?身体都泡肿胀了,也不好看;喝砒霜?好像脸色发紫,不好看;我看还是割腕吧,脸色虽然惨白了点儿,但没破相。。。。。。”
香菱从身上拿出匕首来,“当”的一声扔在了江芬芳的脚边。
江芬芳就是个窝里横的主儿,遇弱她就强,遇强她就怂,还是怂得没边儿的那种。
见到香菱这个狠茬儿直接傻眼了,吓得缩在炕灶边,哽哽咽咽的哭,这回可是真哭了。
杨氏也吓了一跳,仅有的那么一点儿心理防线崩塌了,“扑通”一声跪在了香菱眼前,声泪俱下道:“香菱,是大舅母对不起你,当年你娘带你回娘家,我心里不乐意,但并没想撵你们,只想在吃食上苛一些;是你大半夜老闹觉,全哥儿岁数和你一般大,你一哭他就跟着哭,一哭哭半宿,嗓子都哭劈了,你娘小产睡得死,我就寻思着冻醒你娘起来哄你,当时我给你掖了被角的,没想到你还是发烧了。。。。。。”
“大舅母虽然小气,性子苛,但也有睁只眼闭只眼的时候,那天你小舅母把你姥的银丁香捎来,你二舅母和二姨给你钱和黄豆的事儿,我都知道,是我假装不知道,我要是作,她们也是送不成的。。。。。。”
“你脑子一好,大舅母总算去了一块心病,你要是有气,全出在大舅母身上,大舅母全接着,只求你别把气出在芬芳身上好不好,她才十六啊。。。。。。”
杨氏是真说到伤心处了,眼泪如注,情到深处,边给香菱磕头边讲,额头都磕青了。
姥姥董氏叹了口气道:“香菱,姥姥知道你这十年来不容易,姥姥不该开这个口求情,但、但你脑子现在好了,以后都是好日子,可芬芳她不行,有好几次我都看见她站到河边,生怕她一下子跳下去,你就帮说和说和,周郎中若是不同意,你大舅母也就死了心再想别的办法了。。。。。。”
香菱审视的看着杨氏,清冷道:“我可以帮你,但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杨氏点头如小鸡捉米,满眼的希冀。
杨氏虽然不好,但爱子女的心还是让人恻目。
香菱继续道:“回去后,你与二舅分家,钱财各自支配,不许你独占独揽。”
杨氏立即点头道:“行,我答应你,裕贵想什么时候分家,我就什么时候张罗分家,房子、田产,全都分成三份,娘占一份,她跟谁过,谁占两份,我绝无怨言。。。。。。”
听杨氏这样爽快答应了,于氏和三个女儿顿时眼睛冒了星光,只有二舅江裕贵眼中闪过一抹隐忧。
香菱继续道:“过去你贪下的我姥姥的嫁妆,你要原数还回去,从此不准再搜刮。”
杨氏没有犹豫的再次点头答应,不是她大方,而是实际上董氏也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嫁妆,杨氏平时抠出来的银钱,也不能算嫁妆啊。
香菱沉吟道:“你要发誓,看过周郎中后,不管治没治好,绝不能告诉外人去周郎中那里看过女病。”
江裕贵、杨氏郑重其事的发了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