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枝枪,面对一架战斗机。这已经是雷震的极限,他绝对不可能分心二用!雷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然发出了一声狂极疯极暴极的长嗥:“滚开,没看到我正在决斗吗?!”站在车厢旁边,亲眼看到这一切的江东孙尚香真的傻了,真的痴了,也真的呆了。她真的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疯,这样狂。这样傻,这样骄傲,但是不管形容,当真是头顶蓝天脚踏大地的男人。不经意间,在江东孙尚香地心里,张诚那在战场上流尽了身上最后一滴血,却依然屹立不倒地孤独身影,竟然和这个独自站在高速行驶的列车车厢上,面对两架战机前后夹击。却愈发显得沉稳的身影……重叠了!“你会死地,你会死的,你会死的,你会死的,你会死的……”在孙尚香泪眼模糊的注视中,那架俯冲式轰炸机,就好像是一头看到猎物的饿狼,在空中狠狠扑下,而坐在这架轰炸机中的驾驶员,手指还搭在投弹发射键上,脸上已经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可是,他笑得太早了!“想从背后偷袭雷老大,先得通过老子这一关!兄弟,开火!!!”在一班长李民的放声狂吼声中,刚才还像是一只无害地,面对攻击只能发出咩咩哀叫,只知道低头拼命逃跑的列车,在这个时候突然活了。在一阵密集得再没有任何空隙的枪声中,一条条由子弹组成的弹痕,对准了那架俯冲而下的轰炸机,发起了最狂风骤雨的攻击。如果你可以居高临下看下去,整列火车已经变成了一台武装到牙齿的战争堡垒,到处都在吞吐着火舌,到处都是重机枪在狂鸣,到处都是瞪大了圆眼,就好像是看到了红布的西班牙斗牛般拼尽全力,死命扣住重机枪扳机,哪怕震得耳朵已经发出痛苦的哀鸣,也没有松手地中国士兵!别忘了,这列火车上,除了有可以炸死他们十遍的tnt炸药,有几千发炮弹,有十几万发机枪子弹,更有二百师视若珍宝的坦克战车!每一辆战车的炮塔上,都有一挺大口径可以起到防空作用的重机枪,就在雷震和零式战斗机对决,两名日本飞行员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的落到雷震身上的时候,特务排的一部分兄弟,已经在一班长李民的带领下,成功的爬进了这些战车里。将近二十挺大口径重机枪一起对天扫射,而那些刚刚隶清了列车上所有日本特工的其他兄弟,也不约而的举起了手中的汤普森式冲锋枪,对准那架狂扑而至的俯冲式轰炸机扣动了扳机。而在这一片连续扫射的声响中,更夹杂着步枪甚至是手枪星星点点的射击,并不是所有的文职军人都是软蛋都是孬种,那些没有跳下火车的中国军人,用步枪甚至是手枪,也加入了狙击俯冲式轰炸机的行列中。“呼……”突然一团火龙从列车的某一节车厢里扬起,看这条火龙瞄准的方向,目标赫然就是那架直扑过来的俯冲式轰炸机。用覆盖射程只有三四十米的火焰喷射器,对打距离自己还超过五百米的俯冲式轰炸机,这位火焰喷射器发射手,纵然说不上绝后,也百分之百是空前了!如果是在平时。那位俯冲式轰炸机里的日本飞行员一定会哑然失笑,只能喷射三四十米地火焰喷射器就不说了,汤普森冲锋枪这种玩艺近战威力是不错,用这种口径超大,火力强悍,但是射程绝对有限的武器,去打一架高速飞行,根本不会冲到距离地面二百米以内的轰炸机。又有什么用?但是在这个时候,这位驾驶员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面对这样一群已经变得彻底疯狂,为了攻击他驾驶的轰炸机,已经无所不用其极,当真称得上歇斯底里的中国军人,看着那一团在空中徒劳翻滚的火龙,这位驾驶员只觉得嘴唇发干,仿佛那条火龙,已经跨越了几百米距离。喷到了他的身上似的。正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自终。面对这样狂风骤雨地扫射,面对如此惊人的杀气,这位驾驶员怎么还可能再笑得出来?一向以天之骄子而著称。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地面敌人付出最惨痛代价的俯冲轰炸机飞行员,在这个时候,只觉得自己全身发凉双手发颤,从没有过的经历,让他只想迅速拉高机身,脱离这些人,脱离这劈头盖脸砸过来,当真称得上是乱七八糟的弹雨。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雷震脚下的车厢里。突然也传来了马克沁水冷重机枪扫射的声响。没错,在空中扫出一条弹道,迎向正面飞来俯冲式轰炸机的,就是那种枪管上还套着水冷筒,足足有几十公斤重,只能平射还从来没有被当成过防空武器的马克沁水冷重机枪!这挺自重三十八公斤,理论射速每分钟四百五十发子弹地马克沁水冷重机枪,赫然架在了兔子地身上。随着重机枪连续射击,单膝跪在地板上的兔子。脸皮在不停的颤抖,而从枪膛里飞跳出来地弹壳中间夹杂着火星,落在他暴露在军装外面的皮肤上,更烫得他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的跳动。但是兔子却拼尽全力,让自己扛着马克沁水冷重机枪的身体以一种近乎岩石的状态,死死卡在那里,为江东孙尚香提供了更坚固的平衡,让他们联手射出去的子弹,可以打得更准更直!虽然有十几挺车载重机枪在不停扫射,但是对那名日本飞行员来说,真正致命的,还是这挺绝对不应该用作防空作战的马克沁水冷重机枪!要知道他是在直直飞向雷震所处地那节车厢,也就是说,也只有孙尚香和兔子联手操纵的这挺重机枪,是在对他迎面射击!轰炸机已经进入俯冲状态,想要再进行技术规避,就必须要先把轰炸机重新拉起,在这种情况,这名早已经被所有中国军人联手散发出来的杀气,刺得全身发凉的日本飞行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克沁水冷重机枪发射出来的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微微发红的弹道,对着自己劈头盖脸的撞过来。在这名日本飞行员的耳边,传来一阵犹如暴雨打到铁皮上地“噼里叭啦”的声响,而驾驶舱上的玻璃罩,更是在瞬间就炸成了无数碎块,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四五发打碎玻璃罩的重机枪子弹,就狠狠钉进了他的胸膛。斜斜端起捷克式班用轻机枪,望着那架迎面飞来,却突然间不再气势汹汹的零式战斗机,听着身后传来的那声惊天动地的巨大轰响,闻着那从背后席卷而至的浓重硝烟味道,雷震突然笑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在和面前那架零式战斗机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对决中,他必胜!……穴吹智军曹,1921年12月5日出生,1941年7月加入实战部队,以擅长俯冲式攻击,尤其喜欢用机载机关枪攻击地面目标,仅仅用了一年时间,就在178次出动中,击落78架敌机,而成为日本陆战航空兵第一王牌。在缅甸战场上,穴吹智军曹,成功击落了十四架战斗机,应该称得上战功赫赫,但是后人翻看他的笔记,却惊讶的发现,这个日本飞行员王牌中的王牌,竟然把缅甸战场,看成了自己一生最大的失败。“1942年3月11日,晴,气候干燥,少云,适合作战!在这一天,我驾驶着帝国最先进的零式海航战斗机,协同一架俯冲式轰炸机,进攻支那人送运军用物资的列车。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没有任何危险的任务,支那人缺乏足够的防空武器,更不可能像德国人那样,把军用火车变成战争堡垒,可就是在这一天,我吃到了生平最大的一次惨败!一个支那人,一个手里仅仅有一挺轻机枪的支那军人,就站在列车的车厢上,向我发起了进攻。在和他的交手中,我已经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技巧,我一遍遍把机枪子弹倾泄到他的身边,可是面对一个在车厢上面不断翻滚弹跳,一次次在我的扫射下重新站起来的敌人,我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在丛林中,想要踩死一只老鼠的大象,空有一身力气,却没有地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