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还能怎样呢。
进门时老司竟然还没睡,一边看晚间新闻一边在稿纸上涂涂抹抹,手边上还放着一个啃到一半的苹果,不用想就知道是司妈妈的杰作。
扶扶鼻梁上的老花镜,老司头也不抬:&ldo;不是说要在外面风流快活吗?&rdo;
司寂毫不心虚地盯着他的后脑勺:&ldo;嘿嘿,已经风流快活完了。&rdo;
老司摔笔,怒气值瞬间充满就要开大;在看见司寂耷拉着的脸时语气又强行放轻:&ldo;……怎么回事?&rdo;
&ldo;难啊!难于上青天。&rdo;司寂指着天花板吐了个槽,坐下,两条腿搁在茶几上:&ldo;爸,你当时是怎么追到我妈的?&rdo;
老司特别善解人意地回忆起来,表情美滋滋的:&ldo;那是一个繁花似锦的春天……&rdo;
司寂瞬间爆笑:&ldo;停!说重点!&rdo;
老司也笑,说你这问题问了八百遍了都不算完,非得让我跟你一再重复。司寂靠在他身上叹了口气,说每次听你讲你跟我妈的故事就特别有自信,觉得就算我追的是王思聪也能成功。老司愣了几秒发飙:&ldo;什么话,你妈有那么差吗?!&rdo;
然后爷俩开始一起笑。停下来的时候司寂不仅腰更软,连腮帮子都要掉了。
&ldo;这又是什么东西。&rdo;
超大号海绵宝宝顺着电扇的风在屋子顶上乱飘,老司挺迷惑的,&ldo;……发糕?&rdo;
司寂觉得自己再笑就要死。扯过气球亲了亲上面的大门牙,他说:&ldo;是,就是好大一块发糕。&rdo;小跑着牵它回屋,仍旧心有余悸:幸好晚上老司眼睛不好使,没发现他脸上的红肿,否则又要炸毛。想着想着又给吴晨挂去一个电话,还好很快就接了:&ldo;小司?&rdo;
&ldo;嗯,你怎么样?&rdo;
&ldo;还好,睡了一会儿。&rdo;他声音好乖,听得司寂心情大好。
聊了十几分钟,司寂终于觉得困,正说完再见,吴晨却突然说:&ldo;我、我今天一直没问,那个左言,是不是就是你在追的人啊?&rdo;
于是司寂又被迫清醒了过来。
&ldo;他看起来挺好的,你加油。&rdo;说完这句吴晨就道了声晚安。
盯着无名指上缠了好几圈的气球线,司寂觉得今晚是别想再睡着了。
第40章
从司寂记事起老司就爱跟他讲道理。小时候理解力有限,老司就会发挥教书育人的特长,把一句深奥的话掰成司寂能听懂的句子。比如小学时候他们去市里的秀山公园玩,那时候还不收门票;在爬一条连绵的山道时他太累撑不住了,老司就说:以后你还得走那么多难走的路,你一直盯着它就会发现它越来越长,怎么走都没个完。你不如抬头看看别的,蓝天白云小蝴蝶,什么都行,看着看着最难熬的时候也就过去了。其实这话放现在多半是没用的,毕竟人越长大越没有抬头的力气。可如果要存心用它洗脑,也还是能持续一段时间的。
司寂就一头扎进工作里。说起来墙绘的事他本不用亲自上阵,沈洛深那儿还有大把的策划案等着人做。不过关系户总有特权,沈洛深交代了一句好好追人就放他自由了。他发现左言白天基本都呆在幼儿园,不是坐着当监工就是去小礼堂的办公室,到晚上才开车走人。也从没什么人来幼儿园找他。
于是司寂对左言的母亲更加好奇了。
其间有过一个周六。司寂当然也去了空山,捞着沈洛深一起。十点多左言才来,中间沈洛深就一直在跟他传输负能量。关于恋爱这事司寂一向不怎么敢反驳他,沈洛深这人眼界高,后来谈了次恋爱还被人捅了一刀,精神上和肉体上一起。这也是司寂后来才知道的。沈洛深什么都可以跟司寂说,唯独把特别操蛋的憋得严严实实,两人为此还打过几架。
不过后来再大一点,在沈洛深去他家蹭饭笑得跟傻子似的某一天,他好像突然就明白原因了。
中间小舞台上一个小清新男歌手抱着吉他唱着时下流行的民谣,表情沉醉。边上有人在台底下跟着一起哼。左言和负责看场子的人聊了一会儿,照例又坐在了吧台边。他和老安夹着雪茄聊着天,没事碰一口洋酒。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紧身格子衬衫的男孩上去跟左言搭话,左言看了他几眼,搂过他的腰,继续跟老安说话。
司寂就坐在吧台斜边上,隐蔽但视线很好。那男孩一声不吭,只是身体跟没了骨头似的倚在左言身上。左言也不看他,手停在他纤细的腰侧不时抚摸几下,隔老远司寂都能听到他手掌滑过布料时的沙沙声。没多久男孩开始撩骚地在他身上蹭,臀肉不经意地拂过左言腰身;左言好像笑了一声,手瞬间滑到他臀fèng上捏了一把,男孩就势一歪,彻底软倒在他身上。老安全程目不斜视,应该是习惯了这种场景。司寂就看着,脚顶着地使了几十次劲,就没一次真的站起来过。
偏偏沈洛深还跑到边上和他坐一起,搂着他肩膀看得津津有味:&ldo;啧啧,瞧瞧那腿那屁股,脱光了肯定特别给劲。&rdo;还不忘埋汰司寂:&ldo;学学人家,那才叫勾引,喂橘子什么的弱爆了好吗。&rdo;
司寂想了想自己做出那种样子的场景,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牙都酸了:&ldo;我操,这也太难为我了。&rdo;
&ldo;那你准备怎么办,&rdo;沈洛深轻蔑地瞟瞟他的腿:&ldo;你找我来给你壮胆,这就是壮了之后的结果?&rdo;
于是司寂一拍桌子,抖着腿朝左言去了。沈洛深长出口气,在他身后学着志玲姐喊了三声加油,拿起酒瓶,沉着目光,干了。
验收前一天,司寂带着豆子几个围着他们画的墙壁来回走了七八趟,确定没有任何纰漏才宣告下班。司寂做东,带着他们去火锅店搓了一顿,几个人没少为这半个来月的革命友谊干杯。司寂喝得醉醺醺的,临走的时候豆子偷偷问他是不是不开心,司寂手里攥着塑料袋说了句没有的事,就钻进了出租车。
在车上他果然想吐。拿着塑料袋呕了个天昏地暗的同时他也特别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明知道要吐却还要喝酒跟明知道会伤心还要谈恋爱是一个道理,受不了那诱惑。回家后他一头扎在床上,想睡,又想起来从车上起微信就一直在弹窗。摸索着打开,他勉强睁眼看,是周琨。
周琨就问他好久不联系最近怎么样,又说他在表哥公司里实习,天天帮一群小姑娘修电脑,可滋润了。司寂回了他一句半天没见回音,就跑去他常混的宅男群里。周琨果然正和那群人扯淡,一会儿是b站投票路飞竟然赢了金闪闪,一会儿是最近撸太多了营养跟不上鸡蛋买不起。司寂吞了口羊肉味的唾沫,锁屏,刚闭眼,微信提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