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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三月中，童秋开学。开会时几个家长商量着要自驾游，带着孩子去老城墙底下玩。本来只是一次闲聊，没想到有越来越多人响应。刘姐统计了一下人数，决定派上校车，组织小朋友们来一次春游。

正值樱花开放，又是周末，游客很多。下车后，刘姐重复了好几次安全问题。小朋友穿着超萌的白衬衫和格子长裤，排好队，和爸爸妈妈一起接受教育。司寂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绿色垃圾袋，小声告诉他们不仅不许乱跑，还要爱护小花小糙。一声令下，大家四散开来。四周嫩绿的糙地上叠着一层厚厚的花瓣，看上去像一片粉色的海。多数孩子都很听话，只在中间足够大的广场上活动，很快，天上就飘满了各式各样的风筝。几个大班孩子互相搀扶着玩轮滑，还有骑小车和自拍的，热闹得很。

左言和几个老师一起，负责拍照。这些都要通过微信公众号发出来，一来做了广告，二来家长们特别乐意在各种照片里寻找自己孩子的身影，就算只发现半张侧脸，也能在群里讨论半天。在这方面几乎所有家长都一样，毫无理智可言。景色美，稚嫩的笑容更能感染人。通常他是很喜欢这种场景的，也很乐于寻找一些好玩的小细节。可这次，镜头拍着拍着，重点就歪了。

盘腿坐在地上，他一张张翻着照片。司寂皮肤白，虽然卷毛被风刮得很乱，但依旧上镜。他正和几个小朋友玩老鹰捉小鸡，作为老母鸡很是兢兢业业，把鸡崽子保护得很好。镜头里他一直在笑，校服同款的浅粉色衬衫领子歪了，小领结皱成一团，裤子上还全是小老鹰踢上去的泥。

&ldo;站住！&rdo;

忽然，边上突然传来一声喊。是司寂。左言愕然抬头。只见司寂正追着一个小男生跑，小男生脚力很好，跨过十来公分的小围栏直接冲进了糙地。&ldo;回来，那边不能踩，要打屁股的！&rdo;司寂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踏在糙地上，脚下溅起一团团松软的花泥。可小男生压根就不听话，眼看就要被追到了，他弯腰，抓起一把花瓣就往司寂脸上扔。

司寂正弯腰喘气，冷不丁被糊了一脸樱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小男生的家长笑完了，终于把孩子哄了过来；司寂则站在原地，无奈地从头发上把花瓣拣下来。左言离得近，但也没办法进去帮他，只站在原地看着。这时刘姐走过来，说：&ldo;小司真是比樱花还漂亮。&rdo;

左言闻言弯弯嘴角：&ldo;什么意思？&rdo;

刘姐身上挂着好几个书包和水壶，跟个货架似地，但仍游刃有余地和左言抬杠：&ldo;我只是替你说出心声啊。&rdo;

&ldo;你好像特别喜欢他。&rdo;

&ldo;不，是特别喜欢他跟你在一起。我终于不用担心你哪个炮友因爱深恨，拉个横幅站学校门口，上面写着&lso;左言死基佬，骗身骗心，丧尽天良&rso;了。&rdo;

&ldo;‐‐我基本上不会和这种性格偏激的人，嗯，打交道。&rdo;明明司寂听不见，左言还是压低了声音。

&ldo;哈哈，看你这做贼心虚的样子。&rdo;刘姐叉开腿，做着伸展运动，&ldo;春天来啦，感觉心情都变好了……&rdo;

&ldo;还行吧，如果我没被你强迫穿上幼儿款白衬衫的话会更好。&rdo;

&ldo;我没让你穿粉色的就不错了。马胜都不嫌弃，你就不要啰嗦了。&rdo;

广场上最亮眼的不是别人，正是马胜。他人高马大，系着万年不变的大白兔围裙，整个人就像个会移动的大型粉色蛋糕。周围好多来玩的学生都在拍他，边拍边笑，可偏偏马胜面不改色，只专心做保姆。这时司寂终于打理好自己，跳过来趴在左言肩上：&ldo;我明明有健身跑步啊……为何还是干不过这群小崽子……&rdo;

&ldo;那是因为锻炼得还不够。&rdo;觉察到他似乎有些低落，左言笑着刺激他，&ldo;等等让他们先回去，我们租辆双人自行车绕着老城玩一圈，怎么样？&rdo;

司寂低头看看两人的衣服，乐了：&ldo;……穿情侣衬衫游街，可以的。&rdo;

晚上，拖着软绵绵的腿洗好澡，司寂出来时，看见左言正坐在小圆桌边摆弄电脑。凑近一看，上头全是今天拍的照片。他边擦头发边瞄，左言浏览了很久，挑了一张他站在樱花树下抬头看花的侧脸发送到手机上，设成了桌面。&ldo;痴汉。&rdo;他这么评价，尔后用光溜溜的肚脐蹭蹭左言的蝴蝶骨：&ldo;喂，今天发现了一件事，让我心情特别沉重。&rdo;

&ldo;说来听听。&rdo;确实有些不对劲，路上遇到最爱吃的牛肉煎饼都只吃了半个，说是什么油太大，对身体不好。

&ldo;早上我把头上的花瓣往下扯的时候，发现自己掉头发了。&rdo;

左言瞟瞟他浓密的卷毛：&ldo;季节性脱毛吧，怎么了？&rdo;

&ldo;滚，你才脱毛……&rdo;司寂心有余悸地伸出手掌给他看，&ldo;本来以为只是偶然，刚洗头的时候又掉了这么多。&rdo;

一小团深棕色头发虬结在掌心，是不少。

&ldo;人每天都会掉头发的啊，在担心什么？&rdo;盖上电脑，左言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稍微重视一点。

&ldo;唉，换别人无所谓，可我家有先例啊。你看老司那头顶，简直惨不忍睹！&rdo;

&ldo;没事，你要是真脱没了，我就把你送到叶县去，和大黑一起疗养。&rdo;

&ldo;左言。&rdo;

&ldo;哎。&rdo;

&ldo;我这是为你着想。你想象一下，过个十年八年，你带着一个秃了半边头顶的男朋友出门……人家会怎么想你？&rdo;

左言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ldo;挺好的，别人都没有，就我有。&rdo;

司寂想象了一下那场景，笑得肚子直抽，但明显还是有些纠结。左言当他的面在网上买了一堆核桃黑芝麻，才终于哄着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