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星子还以为他会为她之前在各大媒体辗转的履历闪到,却没想到他一下子关注到了华点,她做得最短也是最后一份工作。
她耸耸肩,努力显得轻描淡写:“还行吧。”
“之前还有那么多工作案例,怎么调查记者就没了?不能说?”
“……也不是。”亓星子心里一拧,仿佛亘古就隐藏在心底的绞痛再次出现,她挤着笑,有些艰难道,“这行,没意思,吃力不讨好。”
缪伦没说话,皱着眉看着她。
亓星子也知道自己解释很无力,她有些烦缪伦此时的眼神,好像在挖她脑子,她干脆摆烂,语速陡然加快:“再说你不觉得我生不逢时吗,早两年当调查记者还要求爹爹告奶奶要版面,现在深入采访外卖小哥的生活都动辄几十万点击,要你你不心寒?我不就是那血淋淋的,被拍死的前浪吗?”
她仿佛是在吐槽,可是双眼却瞪大着,双瞳在路灯下发着晶亮的光,又好像有点颤抖,像是要哭出来,可面容却是平淡的,甚至带了丝嘲讽的笑。
亦真亦假。
缪伦盯着她,半晌才点点头:“哦。”
他放下手机,拿起筷子,看起来是像是过了这一茬,不打算再继续了。
“那你呢?”轮到亓星子了,“说你人生赢家吧,你是我见过最落魄的律师,说你不是吧,偏偏你当年是打算初三毕业打工的人,怎么,到瓶颈了?”
“那不是跟你一样?”缪伦苦笑一声,唏哩呼噜吃了一筷子烤茄子,抹了把嘴道,“但我简单多了,狗屎运考了个二流大学的法学,又狗屎运过了司考和资格考,就一直在一个老哥手下干,老哥要另谋高就了,人家不要我,刚好我执业满了五年,够格开律所,就接过这个烂摊子继续干了。”
“所以这个律所本来不是你的?”
“我也是懒得折腾,之前个人律所好开,搞得满地开花,现在严了,干脆就这么接下了。”
“一直就你一个人?”
“我也招过助手,”缪伦皱皱眉,有些疑惑,“但都留不住。”
亓星子嘴角抽搐,想想缪伦“办公室”那样子,哪个有律师梦的年轻人会想以那儿会?也就缪伦这种一路狗屎运的,才会什么机会都抓住吧。
“那你案源多吗?收入稳定不?”
“哦,你面试我了?”缪伦瞥她。
亓星子笑眯眯的:“咱们可是老同学,以后经常要聚的,该知道的都会知道啊,你该不会是想着这顿吃完一拍两散吧?”
缪伦摇摇头,有些无奈:“做过几个案子,积蓄有点,但案源……反正我说给你一万的时候,是算上自己工资了,等发不出了再说呗。”
敢情人家招人是为了公司更好,他招人是为了快点倒闭啊?
亓星子服了,想嘲笑他几句,又想到自己现在五十步笑百步,没好到哪去,干脆只能再跟他碰了个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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